张管家惊讶地回道:“这......赵公子,您这实在是太客气了。”
“诶,都是小事。”赵苙笑意盈盈地说道,“我这个当兄长的也就惟愿妹妹在你们萧家能过得顺心如意……我们赵家与萧家也能同修秦晋之好不是?毕竟三公子回京后,我们没准还是同僚呢!”
赵苙乃是京官外任,三年外调到期后回京定会升迁。
张管家没敢接这句话,只打着哈哈说道:“无论如何,萧赵两家定会相互扶持的……赵公子,宋公子,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您二位早些歇息?”
赵苙说道:“好,那就请张管家带路了。”
宋兴沛也做出“请”的手势,二人带着小厮一同走了出去。
张管家把赵苙安排在了临风堂,宋兴沛则在听雨阁。
赵苙本还想拉着宋兴沛喝点小酒聊会儿天,但宋兴沛却婉拒了。
“今日舟车劳累,赵公子我们还是下次再喝吧。”宋兴沛抱拳说道,一双眸子目光炯炯,说话声音也中气十足。
赵苙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宋公子回去早点就寝,明日有空我带你在宿松县好生逛逛……此地还是颇为繁华漂亮,你定会喜欢。”
“那就劳赵公子费心了。”宋兴沛笑着说道。
二人在路口分别后,宋兴沛脸上的笑容倏地就淡了下去,他同自己带来的小厮说道:“可打听清楚了这三公子怎么突然去东山春猎了?”
小厮回道:“回公子的话,东山春猎是荣国公府陈家那位公子突然提出的,宿松县往年也有春猎的传统,萧员外不便出席,三公子便去了……”
“明日天色一亮就将我的信给三公子送过去吧。”宋兴沛说道,“莫要耽误了时辰。”
“是。”小厮说道。
——
萧府,清平轩。
夜色已深,月明星稀。
屋内灯火通明,为周澹容庆祝生辰的窗花灯笼都还没取下,甚至矮桌上还放着周澹容离开前又命人买来的凤梨酥。
孟妤依在方榻上,单手撑着矮桌正往嘴里喂着酥点,而秋绥则在旁边为孟妤读着话本子。
一切看着都无比祥和宁静,但孟妤咀嚼着凤梨酥却心不在焉,索然无味。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宋兴沛。
这时,冬宁带着赵苙送来的礼物说道:“孟姨娘,赵公子来萧府还特意给您准备了些薄礼,奴婢看都是些簪子首饰等物件,您可要摸摸看?”
“他给我送礼物做什么?”孟妤诧异道。
“赵公子说……这些薄礼是为了感谢您对表姑娘的照顾。”冬宁说道。
“感谢我?”孟妤听到这话都笑了,“这赵公子也是个厉害的人呀。”
孟妤摸着木盒上的簪子,大概有五六只,此外还有个一对玉镯子和璎珞项圈。
手笔倒是比赵菀晴大。
“既然他送了就收下吧,对了……那位宋公子你打听得怎么样?”孟妤问道。
冬宁回道:“回孟姨娘的话,这宋公子名为宋兴沛没错,出身于敬国公府宋家。这敬国公府是在安州待着驻守皇陵的,但这位宋公子却是则自幼待在京城,如今颇得圣上重用……前些日子宋公子已被请封为了世子,家世可是与先前那位陈公子相比也不差。”
听到“安州”二字,孟妤又是心中一紧。
安州,皇陵……
想到这儿,孟妤又开始努力回忆起那话本子里的内容来,回忆了几次,孟妤还就真找到了关于敬国公府的信息。
这敬国公的父亲乃是随着开国皇帝嘉寿帝征战四方的能人武将,因着军功赫赫而被封为敬国公,爵位可五代世袭,当年颇得嘉寿帝重用。
只不过后来嘉寿帝身死,嘉康帝继位开始清算那些手握实权的老臣,想要进一步收拢皇权,削弱武将。
已继承爵位的敬国公见京城局势不妙,果断选择离开京城去安州为嘉寿帝镇守皇陵。
而嘉寿帝草根出身,安州是他的故乡,所以他特意将自己的墓陵建在了此处。
敬国公已退让到了这个份上,嘉康帝还是强行留下了他的一双儿女在京城作质,以此来牵制敬国公和他们这些老臣。
而这留在京城的一双儿女,儿子应该就是这个宋兴沛,只不过话本子里从没提及这个名字。
既然这人是在京城长大,那应该就不是那人了吧……
孟妤虽这般想着,但仍有满腹疑虑。
但面上,她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三公子在京城的朋友个个都是非富即贵,也难为这位宋公子这般费心地从京城赶来了……”
“三公子回府后看到旧友应当会高兴吧。”冬宁说道,“奴婢刚刚看到齐大夫去了临风堂,他与这位宋公子好像也认识……”
孟妤听罢,便把吃剩的半个凤梨酥放回了盘中。
眼下的她既没了心思吃东西,也没了心思看话本子。
——
宿松县,东山。
春猎正式开始的日子定在了明日,夜里则在猎场旁的营地内燃起了篝火,饮酒作乐,以宴席庆贺。
周澹容同陈言平一左一右地坐在正前方,陈言平热络地同周澹容敬酒,一张脸被篝火熏的通红;而周澹容则是礼貌应和,并未喝太多的酒。
赵菀晴坐在周澹容的身侧,时不时举杯共贺时目光便与陈言平对视颇久,视线之中似是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意味。
“萧兄怎么看着兴致不佳啊?”陈言平笑着说道,“莫不是觉得这宴席太过无趣?诶,别急,这好戏还在后头呢……”
“好戏?今日我刚到东山,陈公子就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周澹容嘴角噙着一抹柔和的笑,但眼神中却透着几分冷意。
今日他刚到自己的营帐,就发现这营帐内多了个衣衫单薄、容貌娇柔的丫鬟,偏这丫鬟生得还与孟妤有两分相似。
在营帐内这丫鬟做的尽是勾人之事,看得周澹容心烦意乱,没一刻钟就将人退了回去。
“萧兄,我这不是瞧你没带丫鬟来东山,怕你身边没人照顾嘛……谁想到这丫鬟这般不懂事,我可没有旁的意思,都是这丫鬟自作主张!”陈言平连忙说道,简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