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很冰又很热,密密麻麻从唇上慢慢下移,眼看要到失控的地步,他感受到什么,突然止住,咬破舌尖眼神恢复清明。
凌尘撑起身时,映入眼帘的是少女冰冷面容上蜿蜒的泪痕。
那些泪水无声坠落,在他掌心积成滚烫的温度。
“……抱歉。”他听见自己声音里的彷徨沙哑。
他手指蜷缩,握住手心的湿润,觉得自己很陌生。
是心魔作祟才导致的失控吗?
不——不是。
他清楚知道自己的欲望并未跟着压制下去的心魔而褪去。
她还是在无声落泪,偏偏神情那么冰冷。
他颤抖着手擦拭她眼角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真的抱歉……”他看着这样的她,只觉得心如刀绞。
“你说的对。”她突然开口,嗓音阴沉。
“这一切都是我的算计。”
她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我一早就看出来你修为不错,吊着你,不过是为了让你替我卖命罢了。”
他指尖僵住,只觉得胸口压着一块浸透水的沉铁,每一次呼吸都像在酷刑。
“哦,你现在还多了个作用,就是替我气裴羡元那个大傻子唔——”
话音未落,他宽大的手掌已覆上她的唇。男人闭目深深吐纳,再睁眼时,又恢复了往日清冷自持的模样,“不必再说了。”
他声音平静得可怕,“秘境之行,你助我压制心魔,我为你所用,等出了秘境……”
“我们便是陌生人。”
他放开她,转眼消失在眼前,出现在不远处。
视线扫过她凌乱的衣襟,故作风平浪静移开,“我去外面等你。”
关雎雎看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哪还有伤心模样,嘴角慢悠悠上挑。
这就受不了了?
可是师父啊……游戏才刚开始啊~
少女从山洞中衣着完好走出来,凌尘冷漠朝着一个方向走,很快就遇到了着急寻找二人的少年。
裴羡元一看到他们,瞬间跑过来,抓住关雎雎肩膀上下打量,语气中都是怒意,“他欺负你了?!”
“没有。”她下意识侧头避开他视线,却不知这个动作让颈间红痕彻底暴露。
少年瞳孔骤缩,气得眼冒火花。
她又是骗又是哄的,明显看上了这个陌生的男人,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怕是还恼他打扰了吧!
只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白白担心寻找了那么久!
“既然没事,就找路出去——”这几个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裹着冰渣,他抬手指向分岔口,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东北方向有一座地宫。”
三人踏入幽暗甬道,空气凝滞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凌尘与裴羡元始终保持着最远的距离,但两人即使都心情不好,还是默契把少女围在中间,无声保护。
很快到达裴羡元说的地宫。
地宫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神族男性的雕像,手握住一把利剑站立在那,好似在守护什么。
幽蓝的萤石在潮湿的岩壁上投下诡谲光影,将三人身影拉长扭曲。
关雎雎的目光在昏暗的地宫中逡巡,目标明确靠近雕像。
她刚迈步,手腕便被一股温凉力道扣住——
“我过去。”凌尘的白袖在幽暗中划过一道冷光,地级仙剑执在手中,“你别乱动。”
“等等——”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容挣脱,“我牵着你。”
关雎雎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自然紧紧抱住男主大腿,但是这般姿态,好似在担心男人。
裴羡元看着冷笑连连,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凌尘却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少年,心中的凄凉暗沉越发浓厚。
她只是为了气另一个人罢了。
他没说什么,心底贪恋那一点点触碰,抬步朝着雕像走去。
少年一步一步跟在两人身后,看似姿态闲散,但是全身进入警戒状态。
在凌尘靠近雕像的剑时,地宫突然地动山摇,雕像神族突然睁开眼,垂下视线看着闯入的三人,最后定在了为首的白衣男子身上。
“怎么回事!”裴羡元感知到什么,抬头看向雕像,刚好对上他的双眼,“当心!雕像活了!”
另外两人听到他的话,同时抬头。
三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地面下陷。
关雎雎眼疾手快拿出白绫,把自己和男主捆在一起,紧紧相贴。
凌尘同样反应迅速,雪白广袖将少女卷入怀中,阵法和剑气的保护罩展开。
而裴羡元则是看着两人消失在眼前,自己却堕入了进来时黑漆漆充满罡风的空间。
“关小小——”他气得要死,看着同宗门的小师妹为了个男人,竟然直接把自己和别人捆在一起,一副要同生共死的架势。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他却来不及多想,充满杀气的劲风已然到了眼前。
少年双瞳瞬间变成竖直,罡风撕裂衣袍的刹那,龙吟震彻虚空,耀目金芒中浮现散发着幽绿黑光的龙影。
这些足以击破天阶防御法器的乱流,在龙威下化解。
离开的两人没见到这副场景,他们此刻终于来到了神器存在的山顶峡谷。
凹陷进去的峡谷,是外人无法探知的仙境。
灵气凝成实质的雾霭,阳光刺眼却不灼热,空气清爽干净。
中央矗立着一座水晶祭坛,十二根刻满神族铭文的玉柱环绕成阵。
柱身流淌着液态金光,像被封印的星河缓缓旋转。
祭坛上方悬着一柄半透明的长剑,剑身凝若冰霜,但又有红色的烈焰在尾端吐出。
“玄火冰重剑。”凌尘瞬间定住视线,他好像明白为何自己会在秘境入口醒来了。
也许原本的自己,就是来找这柄神器,斩断心魔的。
还不等他反应,白绫突然束缚住他。
少女化作一道残影,在凌尘震荡的瞳孔中急速远去。
可是她刚靠近,凛冽杀意的阵法荡开,一道雷火狠狠砸向她。
“小小!”凌尘出声,用力催动法术,要挣脱开束缚。
可是他修为被压制,且白绫好歹也是地阶的法器,一时半会儿无法挣脱开。
关雎雎眼神一变,足尖轻点跳跃而上躲过,同时黑红幽光的刃弓出现在她手心,随着腕骨一拧,长弓瞬间化作双刀,刀刃在阵法光芒下,锋利冷煞。
她再次冲向神剑,衣袂翻飞间带起寒风。
但是一次又一次,阵法的攻击永远都比上一次要猛烈,冰刺或是烈火,雷光后紧跟着熟悉的罡风。
风雨雷电全都是借助自然之力,无穷无尽,而闯阵的人却有尽头。
“噗咳咳——”关雎雎单膝跪地,擦掉嘴角的血迹,看着怎么也破不了的阵,眼底燃起近乎偏执的焰火。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她身上的伤口流着血,又要站起来去闯,结果被男人一把拉住,“你疯了?”
“放开我!”她反手挥刀向他,眼神冷得可怕。
凌尘被迫退入阵中,却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她突然就愣住了,紧接着扯出一抹近乎癫狂的弧度,“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