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面色逐渐变得冷沉了几分,目光略显几分犀利肃穆道:
“怎么着,我不过多给蓉儿准备了几箱嫁妆,不想让蓉儿嫁入慕家吃苦头,其中一大部分还是当初柳姨娘平日里赠送给我的,我作为回礼如今趁着蓉儿大婚给她还回去。”
“你们一个个上杆子似的便跑到侯爷跟前诉苦,控诉我对你们不公。前段时日,我因为患了腿疾卧床不起。”
“蓉儿每日变着花样熬煮各种各样滋补的汤给我送过来,你们兄妹二人可曾过问半句,自己亲生的又如何,到头来,我病倒在床榻上还不如一个外人懂事孝顺。”
“我又何必掏心掏肺地将这些宝贝留给你们,落不到半点好,至于笔墨纸砚的银子,你每月有二十两月银,若是省着点用,绰绰有余。”
“是你自己挥金如土,过于奢靡无度,花银子跟流水似的,我年纪大了,也不可能月月都拿自己的月银贴补于你,都是娶了媳妇的人怎么还这么不知长进。”
“你这二十两月银若是换成平常小老百姓家,那可是一年的口粮呢,可你倒好,每月不够花便罢了,还偷偷地拿了不少的古董物件出去典当换银子花。”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不成器的败家子,就你这喜欢铺张浪费的性子,就算给你再多的家当迟早有一日也被你给败个精光。”
傅轩有些心虚道:
“确实是儿子前段时日疏于对姨娘的悉心照顾,可湄娘不是挺着大肚子每日给您坚持熬煮汤药,侍奉左右。”
“湄娘嫁入侯府这么久了,好歹她的肚子内还怀着您的孙子,您可曾优待过她半分?”
“甚至当初提亲的时候,还随便拿两箱子彩礼就将她给打发了,湄娘也从未有过半句怨言,如今蓉儿成亲,您倒好,不声不响的便给她备了足足四大箱笼的嫁妆。”
“她不过就是在您病着的时候,给您熬煮了几次补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值得您这般掏心掏肺地为她付出吗?”
傅璟怀面色一冷,怒喝一声道:
“够了,这些东西都是爷赏赐给你们姨娘的,她如何处置哪轮到你们这些小辈们在这儿指手画脚,成什么样子?至于湄娘当初是她自个不自重,自毁清白主动勾搭你,跟你暗度陈仓。”
“爷念及你的情面上,将她风光迎娶进门就不错了,现在居然还有脸在这儿谈论彩礼,她若真是个好的,就不会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的丑事出来。”
“至于每月的月银,瑾儿都够用,怎么到你就不行了,以前你姨娘心疼你,每月将自己的全部月银都贴补给了你,自个省吃俭用,不舍得用半分。”
“甚至连爷平日里给她的体己钱也一并给了你,你这个逆子都用在何处了,当真全部都花在了笔墨纸砚上吗?还不是跟外头那些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去了。”
“爷早就劝诫过你姨娘,让她平日莫要额外给你银子花,养成你大手大脚花银子如流水的坏习惯,如今还不知悔改,居然嫌弃姨娘没给你银子花?”
“都是成家要当爹的人了,整日不务正业,只知玩乐,天天逃学,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湄娘腹中胎儿着想。”
“明年马上就要参加春闱科考了,你二弟整日在屋子内勤奋苦读,你倒好一点儿都不着急。”
“你若是再这般不思进取下去,日后二十两月银也别想拿,自己到庄子内吃几年苦头,就知道这挣银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还不快滚回你自个的屋子,读书去,省得怵在这儿碍你姨娘的眼。”
他黑着脸,将威严的目光转到旁边女儿身上,温怒呵斥一声道:
“还有你也是一样的,琴棋书画,女工,哪一样是你擅长精通的,你就不能好好的跟你嫡姐学一学,整日就知道吃,难怪你姨娘会嫌弃你快胖成猪了。”
“这段时日可有用心跟桂嬷嬷学规矩?就你这骄横跋扈的性子,日后哪个婆家会容得下你?”
面对父亲劈头盖脸的一顿训诫,傅轩和傅瑶虽然心里滋生不满,可毕竟不敢忤逆父亲,怕挨罚。
只能垂头丧气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到了屋子内。
以前有姨娘偏袒他们,父亲即便再生气,看在姨娘的份上,也不会对他们过多的苛责。
可如今姨娘直接当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父亲对他们越发严厉了起来,动不动板着面孔训诫他们。
傅璟怀瞅着这一双不争气的儿女,便忍不住摇头叹息,转目看了看云绾,重叹了一声道:
“行了,莫要生气,若是这一对逆子逆女再给你气受,爷铁定收拾他们一顿。”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从胸脯内掏出一个用黄皮纸包裹的几块糕点,没想到却被碾成了碎片,免不了有些可惜道:
“今儿爷去参加宫宴,恰好见到有玫瑰酥,爷吃了一块,这宫里的御厨就是不一般,做的玫瑰酥可比咱们坊间做的美味可口多了,爷特意给你偷偷包了两块,没想到却成了碎片。”
云绾心念微微一动,忍不住勾唇一笑道:
“侯爷待妾身真好,每回参加宫宴,只要见到宴会上有什么稀奇好吃的,都会惦记着给妾身捎带回来。”
傅璟怀紧紧的握了握她的手,神色略显惆怅地叹息一声道:
“咱们生的这一双儿女不争气,爷不对你好一点,还能对谁好,若是这婉儿和轩儿有蓉儿一半懂事孝顺,让我们跟着少操点心就好了。”
***
三日后。
云绾正在指挥底下的下人们张灯结彩,准备婚礼的事。
忽地,柳姨娘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暗地里拽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云姐姐,不得了,出大事了,昨儿蓉儿说马上就要成亲了,她想要去南山寺祈福求佛,顺道给慕公子求一道平安符,谁知道半路上遇到劫匪。”
“今儿一清早这底下的丫鬟便一身狼狈不堪地跑回来,禀告说中途她和蓉儿走散了,如今蓉儿下落不明,万一她真的被那帮穷凶恶极的劫匪给劫走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想起来就后怕不已,昨儿我还不放心,特意多派了两位家丁,谁知道会出这档子事,早知道当初我就该拦着她,不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独自外去了。”
“毕竟大婚在即,事关于蓉儿的声誉,我也不敢伸张出去,还望姐姐给拿个主意,此事该如何是好,可真是急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