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许都。
相府。
“张辽,本相加封你为平南将军,率军三千前往合肥抵御孙权。”
“遵命!”
“乐进,李典为副将。”
“遵命!”
“传令邺城,命朱灵,路昭各率一万兵马自南下,进驻淮南。”
“喏!”
“文和,元直留下,其余人散了吧。”
“我等告退。”
布置好淮南的防务,曹操心口压着的大石头终于卸下大半,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之色。
只要击退孙权,局势将立刻扭转,即使僵持不下也无妨。
双线作战,最先撑不住的一定是江东军!
接下来,耐心等待即可。
曹操捋了捋胡须,看着留下的二人。
“元直,你意如何?”
“张将军虎将虎威,有大将之风,必有惊喜!”
徐庶本没多少信心,纯粹是出于对韩峰的信任,可今日张辽展现的豪气让他信心大增。
一千对十万竟毫无惧色,三千对十万更是战意高昂。
有这等勇将奋命,未尝不能创造奇迹!
“好,若张辽破敌,元直当为首功!”
“谢丞相!”
“去吧。”
“在下告退。”
曹操目送着徐庶离去,眼中不禁浮现出一丝忧愁。
他至今未曾委任徐庶任何职务。
不是不想,而是时机不对。
贾诩往门外瞄了一眼,问道,“丞相可是不知如何安置徐庶?”
“哎,所言正是!”
曹操轻叹一声,“如今战事正酣,各要职不可轻动,敷衍了事有恐心生不满,可闲置也非长远之计,着实两难!”
贾诩思量片刻,“不如暂时让他教导公子?”
“不行。”
曹操赶忙拒绝,“切不可让子桓坏了大事!”
贾诩笑道,“老臣是说,教导冲公子。”
“冲儿?”
曹操眼前一亮,微微颔首,“这倒不错,本相找机会与徐庶聊聊。”
“丞相英明。”
“对了,韩峰那里如何了?”
曹操这几日忙着淮南的事,始终没来得及过问。
贾诩拱手道,“丞相放心,一切顺利。”
“哦?”
曹操嘴角微微上扬,“这狗东西也不过如此!”
贾诩轻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韩峰?”
“嗯,言之有理。”
曹操并不反驳,毕竟他自己就是好色之徒。
“这次便宜他了!”
“韩峰若心生喜爱而不舍,真乃丞相之福!”
曹操深以为然。
届时只需稍稍威胁,韩峰便不敢造次!
但也不能全然指望这些,询问道,“子桓那里可有动作?”
“暂时没有。”
贾诩摇头回答,“丕公子闭门谢客,韩凌三次前往都被拒之门外。”
曹操微微皱眉,难道是限制太苛刻了?
“子桓不动手,韩峰未免太安逸了!”
贾诩眯了眯眼,正要开口结果门外下人来报。
“启禀丞相,曹丕公子求见。”
“哦?”
曹操下意识看向贾诩,后者捋须一笑,“看来丕公子有计划了。”
“让他进来。”
“遵命。”
不多时,曹丕走了进来,首要便是拱手行礼。
“拜见父相,贾大夫。”
贾诩连忙回应,“拜见公子。”
曹操负手而立,抬了抬眼皮,“子桓,找为父何事?”
曹丕再度拱手下拜,态度好转后更为恭敬。
“孩儿想起一人,特意为父亲举荐。”
“何人?”
“河内司马家,司马懿。”
曹操沉思片刻,猛然想起,“是那个瘸子?”
“呃...司马懿是被马车轧断,并非天生残疾。”
曹丕尴尬的解释了一句。
曹操嘴角冷笑,“你为何举荐他?”
曹丕神色恭谨,回答道,“当年司马防对父亲有提拔之恩,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孩儿斗胆推荐。”
“好吧。”
曹操思索片刻便答应下来,“本相便派人往河内一看。”
曹丕面露急切,“父亲,孩儿愿意代劳!”
“你...”
曹操捋须的手一僵,还是点了点头,“也罢,你便替为父跑一趟。”
“喏!孩儿这就去准备。”
“去吧。”
“孩儿告退。”
曹丕俯身退了出去,嘴角已忍不住翘起。
这对他,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谋士,谋主!
曹丕走后,曹操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
“文和,你怎么看?”
“呃...”
贾诩右眼底微微抽搐,就要装作不知,可架不住那双洞穿内心目光的威慑。
“恐怕...有人推波助澜。”
“必是如此。”
如此牵强的理由,察觉不到异样都难。
“这司马家可不是省油的灯。”
曹操眼中闪过一抹怒色,“官渡前本相欲拉拢司马家以占据河内郡,便下令招司马懿入朝为官,结果这厮故意轧断双腿!”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贾诩主动开脱了一句。
并非与司马家有交情,而是司马防有恩于曹操!
“听闻司马懿博学多闻,智谋过人,若曹丕公子有他相助,韩峰的好日子恐怕就到头了。”
“若非如此,本相岂能轻饶?”
曹操不咸不淡的撂下句狠话,紧接着话锋一转,“只恐那司马懿并非韩峰对手。”
贾诩意味深长的笑笑,“借此机会,恰可一探二人才能。”
“言之有理!”
......
“呼...总算到了!”
两日两夜奔袭四百里,接连累死了四匹快马,曹丕也已到了极限。
可看着眼前司马府的高大牌匾,身心上的疲惫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源自内心的兴奋和激动。
他有种感觉,能否成就王霸之业,就在此人身上!
正要上前递交拜帖,结果门口下人主动迎了上来。
“来人可是曹丕公子?”
曹丕眼中一惊,“正是...”
下人笑道,“公子里面请,二公子已等候多时。”
司马懿在等自己!
曹丕更加亢奋,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带路!”
“请!”
进入府内,庭中古柏参天,虬枝如龙爪般伸展,青石板小径蜿蜒如练,晨雾未散,更添几分清幽古意。
曹丕不禁暗暗感叹,司马家不愧是河内望族!
可惜无心观赏,匆匆掠过回廊,焦急寻找着那个日夜思忖的身影。
终于在行至正厅时,脚步蓦然一顿。
门前,一人静立。
他身披素色长袍,衣袂随风轻扬,仿佛与周围景致融为一体。
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深邃如潭,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眉宇间散发的淡然与从容,好似一切尽在掌握。
果然不凡!
曹丕心中一凛,他隐隐感受到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
“公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不敢!”
曹丕回过神,赶忙拱手还礼,“可是仲达先生当面?”
司马懿嘴角轻笑,“不敢当先生之称,公子称呼表字即可。”
“诶。”
曹丕摆手拒绝,莫说司马懿还比他大,就是小也得尊敬!
“圣人云,达者为师!小子岂敢失礼?”
“公子德操让人敬佩!”
司马懿没再推脱,侧身往内,“里面请。”
“谢先生!”
来到厅内,二人分宾主而坐。
司马懿率先开口道,“我已收到文长书信,拜谢公子直言恩情!”
“先生不必多礼。”
曹丕暗暗恍悟,怪不得早有准备,“既如此,那我也不遮掩了。”
“公子旦说无妨。”
“当今困局,还请先生教我。”
“借刀杀人并无问题,只不过公子借错了刀。”
曹丕眉宇紧皱,“可父相已明言...”
司马懿嘴角微翘,“韩凌为公子挥刀,丞相岂能不怒?”
曹丕恍然大悟,“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简单,让挥刀之人为自己挥刀。”
司马懿露出一丝阴鸷笑容,“与公子无关,丞相又怎会怪罪?”
“嘶!”
曹丕一拍额头,“先生一席话让我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啊!”
“公子过誉了。”
“只是...”
曹丕摸着下巴,面露为难。
司马懿会意,双眼眯成一条狭长的缝隙。
“曹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