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就这么算了?
“钦钦?你怎么样?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了,妹妹怎么样?”
“我都好,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呢?”季鸣峥被抱到床头说道。
“头有点疼......还好了。”
杨晓有点心疼地抱住他:“这孩子,老莫说当时你抱着曲繁的大腿不撒手,怎么这么傻呢?”
“我力气不够大,不抱着她,他又去掐妹妹了。”许逸钦左右看了看,“妈妈呢?”
杨晓不敢说何锦秋现在还在警察局,只能说:“妈妈过一阵子就过来。”
许逸钦似乎有点失望:“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爸爸妈妈都来了,他们就在我床边,给我过生日。”
然后醒过来了,什么都没有哦。
杨晓无言,确实,他的爸爸妈妈都来过了,但也许不是因为要庆生。
“你老想着你爸干嘛?他这么多年没来看过你,他又没进监狱,那就是不关系不在乎不需要啊。”还没等杨晓说话,坐在床头的季鸣峥——不,以后估计得叫贺鸣峥了,语出惊雷。
“鸣鸣!”杨晓立刻拍了她一下,“你胡说什么呢?”
她没再说话了。
小时候总会对父亲抱有某种离谱的幻想,毕竟远香近臭嘛,比起总是要事事管着自己的母亲,好像父亲是某种救世主般的存在,甚至会幻想他不来见自己是因为有种种苦衷。
长大了之后只会发现小时候的那些幻想离谱得过分,什么种种苦衷不见了,无非就是没感情了。
为什么她会有这么深刻的理解呢,因为当年她也对季元鹏抱有过这种偶像般的感情,现在想起来和黑历史差不多。
“不说这些了,先插蜡烛许个愿吧,再呆一会儿,今天都过去了。”贺敬之把小蛋糕拆开,插了根蜡烛上去,“快,医院不让点火,速战速决。”
许逸钦飞速地闭上眼睛,许了个愿望。
“希望爸爸妈妈永远在一起,以后陪我庆祝每一个生日。”
他小声地说,也只有旁边和贺鸣峥听见了,叹了口气。
吹灭拉住,小声唱完生日歌,许逸钦小声问“我能吃蛋糕吗?”
“不行,医生说了不能让你乱吃东西。”
许逸钦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失望。
“你明天不是有事吗?我今晚在这儿就行了。”杨晓说,“别耽误了你的事情。”
“你自己可以吗?要是”
“没关系,还有护士呢,我没什么事情,而且这可是医院,哪有人能随便进来?”杨晓,“而且医生都说了鸣鸣就是皮外伤,不放心才让她在医院多待一天而已,等明天医生来了就出院了。”
“那好吧,警察局那边我先找人问着,如果有什么情况我再和你说。”
杨晓看了一眼病床上和鸣鸣在说悄悄话的许逸钦,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看?”
“看什么?”
“警察局......”
“放心吧,何锦秋最多算是正当防卫或者防卫过当,估计也就是口头警告,不会有什么事的。”贺敬之安慰道。
“唉。”杨晓叹了口气,“我要是帮何锦秋说话,会不会显的我特别没原则啊?”
“俗话说疏不间亲,你比我更了解何锦秋,如果她本人真的毫无优点,就算是邻居,你也不会和他们一家有什么交集,我不会无缘无故地去置喙你们的感情。”贺敬之说道,“我的合作伙伴之中也有在私人生活上不太检点的人,只要不过分,大家都不想深究,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都是难得糊涂而已。”
杨晓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什么,你说她连赔偿都不给?”杨晓惊讶道,“凭什么?别说把一个孩子打成这样,就算把一个大人打成这样,那也是要赔钱的呀,她凭什么连钱都不用赔,在警察局关几天就完事了?”
“你想多了,可能连关都不用关。”何锦秋眼下的黑眼圈格外的重,显然昨天一晚上在警察局根本就没睡,“曲繁的律师昨晚到了警局,然后出具了她有精神病的证明,表示都是因为钦钦用刀扎了她,她精神病的发作才会失手乱打人。”
“那,那总该是她闯进别人家里来的吧。”杨晓道,“这也不管吗?”
“她一口咬死了,是门开着,她进屋想问问怎么回事而已,不是她闯进来的,而且她又没有我们家的钥匙,钦钦也好鸣鸣也好,他们的话警察不会听的。”何锦秋在警察局不过待了一个晚上,似乎神情都衰颓了许多,“许耀赔偿了医药费和营养费,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似乎越说越不甘心,何锦秋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却始终不肯让它落下来:“这世道哪有什么公平可言,人家有钱的就是正义,我们这些平头小民能活着就该是感恩戴德了!”
这话何锦秋说得咬牙切齿。
“那你签谅解书了?”
“自然是签了,不然能怎么办?我连警察局都出不了,她拿钦钦的抚养费威胁我,我若是不答应,她拖着钦钦的抚养费不给怎么办,我和钦钦喝西北风去?”
杨晓沉默了半晌终于说出口:“可是,何姐,你若是一直指望着许家给钦钦抚养费为生,她永远都能拿这个理由来威胁你,你就没想过自己做点儿什么生意?”
何锦秋苦笑:“妹妹,我不是你,我没有那个手艺,也不是青青,一张嘴说会道天生就是当售货员的料,大半辈子都在跳舞,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现在的工作又不好找,我和钦钦孤儿寡母的,我能干什么?”
“那就去当舞蹈老师啊,你不是说少年宫的舞蹈老师教得一点也不专业?那你去干就好了?”杨晓想起上辈子,鸣鸣一个顶级大学的硕士都要找工作的情况,对比起来现在真的遍地是机会了。
何锦秋似乎是有些心动,但终究还是犹豫了:“再说吧要,要是被人家看到了,不得笑话死我。”
杨晓和何锦秋就这么算了,不代表别人也这么算了。
曲繁坐在丽嬅茶餐厅的窗边,缓缓点起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