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无助的
“那四杯是多少钱?五杯呢?如果有人拿了一个五块钱,你应该找她多少?”贺敬之发现了某些好玩的东西,忍不住继续问。
然后被贺鸣峥捂着耳朵跑开,再问可就可给你看了。
好在关键的时候杨晓走过来:“好啦,西瓜都卖完了,别逗她了,她今天在少年宫还画了很久的画呢?”
“你有没有觉得,鸣鸣可能是个天才?”贺敬之问道。
“美术老师也这么说来着,建议她别来这儿上幼儿班,去少年班学。”杨晓有点头疼,“确实有时候冒出几句话和成年人似的,但大部分时候还得穿尿不湿呢。”
其实是杨晓已经完全适应了成年的女儿,平时和女儿相处总会下意识地觉得她是个成年人,所以有些时候就算鸣鸣说出几句不符合小孩儿的话,杨晓也根本意识不到。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她可以算得上惊人的成熟了。
“她真是个天才倒好,我只怕是揠苗助长,反而对孩子不好呢。”
还没等贺敬之说话,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响起,去送外卖回来的王哥看到杨晓:“杨姐来了?这位……”
“贺敬之,我先生。”
“你好。”贺敬之伸手。
王哥赶紧擦了擦手上的汗:“你好你好,不好意思跑了一天全是汗。”
“小丽,拿瓶可乐给王哥喝,算我送的,不从工资扣。”杨晓说道。
小丽的身体似乎却僵了一下,还是立刻去拿可乐了。
“嘿嘿谢谢老板,我这还有一单,我先去送完了再说,打包十个老婆饼。”
“包好了,柜台上呢。”小丽拿了可乐一并塞过去,随后迅速收回了手。
杨晓没在意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她问了贺敬之尺码,直奔另一条街的针纺店,过了一会儿拎着一个袋子就回来了:“走吧,回家吃晚饭去。”
“买的什么?”贺敬之随口问。
“哦。”杨晓从袋子里拎出一件老头背心和肥大的短裤,他似乎可能大概上次看到是在他爷爷身上。。
贺敬之小心翼翼地说:“这看着是男款。”
“不然呢,给你买的啊。”杨晓很自然地说,“纯棉的呢,一个背心三十八,以前我都不舍得买,只买八块的……”意识到这个问题会涉及到某个她不想提到的人,杨晓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贺敬之脸色发黑:“我带衣服了。”
“你那些不行。”杨晓体贴地说,“信我的。”
贺敬之:看一眼背心——想起他爷爷——想要反驳——转移话题
“你这个店面有点小了,没考虑过扩张一下吗?”
“考虑过,隔壁小卖部生意其实不错,你要是问他们买人家肯定不买。”
“其实你隔壁的拉面馆用不了那么大,它的生意谈不上多好。”
“但张姐他们家做的是回头客的生意,房子又是人家自己的不是租的,我要是直接去和张姐说显得也太不近人情了。”杨晓说道,她到底不是纯粹的商人思维,总想着留些人情,“我想着还是往分店上面靠一靠吧,吃西瓜。”
“你还要直接买铺子?成本有点高吧,前期投入也多没考虑租吗?”冰过的西瓜又脆又甜,贺鸣峥想拿着牙签插着吃被拦住了,“不行,你得等会儿,小孩子肠胃弱,把肠胃吃坏了。”
杨晓摇摇头:“我这两天看中了两个铺面,谈的差不多了,肯定是要买的。”
别人不知道,但杨晓可知道,马上申奥成功,京海的房价立刻就会涨一波。而等奥运会办完,房价就直接起飞了。
而再过两年会有非典,上辈子的疫情期间,租金拖垮了多少原本可以经营的店铺,杨晓没怎么做过生意,只觉得还是趁着便宜手里再攥着两个铺位的好。
甚至她想把这两个铺位都买下来,但这样的话,新店就一时半会开不起来了。
现在正是品牌扩张期,杨晓想做的事情太多,又不愿意直接拿贺敬之的钱扩张,无他,杨晓不是傻子,如果晓鸣同学有一天也能做成餐饮公司,贺敬之投进来的每一分钱都是要变成股份的。
倒不是不信任贺敬之,她只是更想保证自晓鸣同学的独立性。
贺敬之当然知道,就算杨晓没和他公开过绿园区的流水,但看经营状况差不多也能知道她手里多少流动资金:“你要贷款?”
杨晓咬咬牙:“估计是了,不过我还没太想好,现在总店的规模太小,中央厨房供应不上的话分店很受影响的,而且现在在京海市内物流也是个问题,不能一直靠招工……啧……”
“如果你想贷款,不妨考虑一下宏远?”
杨晓瞥了她一眼,抬了抬下巴:“宏远?借款利率有优惠吗。”
其实杨晓想表达的是一个“和贺敬之平等甚至刁钻的合作者”,以便让人稍微重视一下自己,但在贺敬之眼里和傲娇的猫差不多。
“不一定,但起码保证你不会被坑。”
“我考虑考虑吧。”杨晓看了一眼他的眼神都心跳快了几拍,“主卧给你收拾出来了,床单都换了新的。”
“我住在次卧就可以,不用......”
“不用,我和鸣鸣次卧住惯了。”杨晓打断道,“当时婴儿床拿回来就直接被安在次卧了,也习惯了。”
贺敬之沉默了半晌,没再说话了。
事实证明杨晓买的衣服是正确的。
杨晓其实是做足了准备的,还铺上了凉席,电风扇也在主卧,但那个电扇是旧的了,一开就吵得很,杨晓家在三楼,楼下就是烧烤摊,半夜三点了,还能听见下面划拳喝酒的声音,把窗户关上吧,不到十分钟,屋子里已经跟桑拿房差不多了。
真丝睡衣倒是两块,但完全不吸水,出一点汗就黏在身上了更不舒服。更悲催的是,在这个凉席上滚两圈......成功把真丝睡衣弄勾丝了。
贺敬之无奈地起身,悲愤地从阳台把刚洗的老头背心和宽大的短裤拿进来换上。
打开窗户,听着楼下划拳喝酒砸酒瓶的声音,原本睡不着想索性处理点事情,季元鹏怎么可能在卧室处理事情,有个床头柜都不错了,哪里有台灯,直接开灯保证把隔壁弄醒。
他有点烦躁地拉开床头柜,然后在里面看到了上一任丢下还没收走的半包烟和打火机,以及某些过期了的计生用品。
他贺敬之的人生什么时候这么无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