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就是熹太贵妃的哥哥,新帝慕容复的舅舅。
原来当年的冤案,是因为安平侯玩忽职守。
可最终背锅的,只是功高震主的裴家军,安平侯如今已经成了安平公,一家子还在京城享乐。
哦,不对,他们不能享乐了。
安平公的府邸也被洛雪瑶抄了个干净。现在安平侯一家只怕也跟慕容复一样,要钱没钱要房没房要车也没车,地倒是有一大片,可惜啊,没银子盖房咯!
老兵们仗着这里地处偏僻,不管不顾地发着牢骚,抱怨心中的不满。
洛雪瑶眼波流转,轻启红唇道:“其实,我知道一个裴家军的秘密。”
老兵们立即安静下来,不错眼珠地盯着洛雪瑶问:“小姑娘,你能知道裴家军什么秘密?”
“是啊,裴大将军受刑的时候,只怕你还不记事呢吧?”
楚凌岳只觉得浑身冰冷,生怕那个秘密从洛雪瑶的口中说出来。
洛雪瑶温柔地看了楚凌岳一眼,缓缓道:“我知道,裴大将军虽然不在了,但他的精神一直流传下来。”
“就在三个月前跟西戎那一战,我还看到一个身影,他使用的就是裴家枪法,以一敌百,勇猛无比!把原本处于劣势的战局扭转,才让大虞赢得了关键一仗!”
洛青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间里走出来,他走到楚凌岳身边,静静地望着他的眼睛,良久才开口道:“那一刻,我坚信是裴将军的英灵在护佑大虞。
你也说过,即便裴家的男儿死后,也会化作战魂,誓死扞卫大虞——对吗?”
……
酒足饭饱之后,洛家人便要离开了。
洛青山去付账,老兵们怎么都不肯收银子。
“这位姑娘让我们重新拥有了胳膊腿,这是多少银子都换不来的东西呢!一些粗茶淡饭,我们哪儿能再收银子!”
非但不收银子,还用油纸给他们打包了一只麻油鸡和二十个芝麻烧饼。
洛雪瑶欣然接受:“多谢大叔们的关照,祝你们生意兴隆。”
老兵们苦苦一笑:“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生意,能过活就行了。”
洛雪瑶意有所指道:“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一个老兵轻声叹气说:“还能怎么好哦?裴家军几十年打下来的太平日子,那西戎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放着好好的通商日子不过,非得打仗!唉……”
队伍最后面的楚凌岳轻声呢喃了一句。
其他人没听清,但洛雪瑶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的是:“裴家军能打赢他们一次,就能打赢他们第二次!”
……
“你说什么?慕容璟当真勾结了西戎?”
慕容复坐在一条小板凳上,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衣裳,在跟他的部下们开会。
大虞朝建国百余年,即便是战火纷飞的岁月,那些个太祖高祖们也没过过这么穷的日子!
慕容复有心再去抄几个官员的家,可是现在除了他自己的党羽,其他官员都抄干净了。
而他自己的党羽也跟他一样,一夜之间家被搬空,就连房梁屋脊都被人偷走了!
慕容复琢磨着要增加税收充盈国库,户部尚书温馨提示,现在已经是三税一的重税,倘若再加税,只怕要官逼民反。
兵部尚书又伸手跟户部要军饷,户部尚书表示兜比脸干净,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慕容复开始大骂西戎,好好的跟大虞通商,给大虞岁贡不好吗?干嘛非得要打仗!
却不料爆出个惊天消息——西戎之所以来侵犯大虞,就是因为慕容璟的勾结。
是慕容璟为了博取先帝的注意,才导致了今天的战争一发不可收拾!
“慕容璟!你是大虞的罪人!”
慕容复骂完之后立即下令:“把慕容璟勾结西戎的证据拓印一千份,分发到全国各地,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乱臣贼子的所作所为!朕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
慕容璟还在官驿里等待他的人过来送银子。
先前那些银子早就花光了,不过慕容璟一点都不在意。
三年前他就把大半家产悄悄转移出京,慕容复抄走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这三年里,慕容璟悄悄养了几万私兵在冀州以北。
只要顺利越过冀州,那里可就是属于他自己的势力范围了!
届时,慕容璟就要举起义旗,号召众人一起诛杀慕容复这个大逆不道的叛贼。
前有天书的渲染,后有他平西王的赫赫战功,慕容复凭什么跟他争皇位!
王五和赵六见识过慕容璟的本事,知道到了官驿就会有人接应慕容璟。
为了路上方便继续搜刮慕容璟的钱财,王五还去跟驿丞说了一声,让他们先住进双人间,等送银子的来了再付钱。
淑太妃和蔡嬷嬷住一间,林芷烟照旧被慕容璟拉进房间。
也不顾这官驿的房间年久失修,两人吱扭吱扭折腾了许久,林芷烟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出来,跟驿丞要热水,给慕容璟洗漱。
那些交不起买路钱,不能出去逛的流放犯们或是在院子后面的草棚里,或是在大通铺里休息,听着楼上毫不避讳的吱扭声,还有隐隐传出来女子的叫声,忍不住调侃林曾。
“林相公还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只是不知道这女儿能为你家带来多大的荣耀?”
“哎我说林相公,你女儿既然已经攀附上了王爷,那怎么还让你住大通铺啊?你们一家今晚是不是也要住进上房才是?”
林曾的牙咬得咯咯响,可恨他身边都是些不中用的人。女儿卖身求荣,却连个白面馒头都送不过来。姐姐一家子都出去采买,居然没人叫上他一起!
林曾的鞋底有个暗格,那里面还有两张银票,想了一下,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对万氏和林鸿才说:“我出去集市上,给你们买点儿吃的。”
万氏立即抓住他的胳膊,可怜兮兮地哀求:“老爷,你把我带上吧,镇子上一定有医馆,让他们给我看看。妾身这伤口都几天还没好,老爷,妾身若是留下伤疤,以后可怎么伺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