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抹掉眼角的泪痕,诉说着那一段不堪的往事。
“我本是京城贵女,原本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归宿,可是慕容强为了帮先帝夺嫡,笼络我父亲的势力,硬生生毁了我的名声,逼着我父亲不得不把我许配给他。谁知道……”
宁王妃忍不住落泪:“谁知道那慕容强根本就是个变态,他跟女人不行,只能跟男人,他甚至跟慕容离二人……”
慕容离就是先帝,裴骁听到这不得了的消息,恨不得自己把耳朵卸了。
宁王妃痛苦地捂住胸口:“他若不能人道,且放了我便是,可他偏要给我下药,让那腌臜的下人来辱我身子!还说什么要给慕容家留后?我呸!”
宁王妃恨恨道:“为了逃离他的掌控,我不得已谎称自己已经有孕,私下里偷偷让娘家给我准备了一个男婴。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慕容强带大的孩子,跟慕容强一样变态……”
宁王妃扫了裴骁一眼,呵呵笑出声:“你是个胆子大的,做了我几十年来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放心吧,这件事有我善后,宁王和世子只会‘重病卧床’,而我,则会照顾好他们父子俩。”
裴骁知道宁王妃的身世,却不知道她竟然有这等遭遇。
宁王妃的父亲是蓝毅将军,如今镇守嘉峪关。
蓝将军也是慕容璟一直想要笼络的势力,但蓝将军是块硬骨头,始终不肯与慕容璟为伍,就死守着他的嘉峪关,做一个中立派。
裴骁对宁王妃深深一礼:“晚辈今日,有一事想和王妃商议……”
……
这边苏晚和裴竹心还没吵完架,那边裴骁已经搞定了宁王府。
见裴骁的脸色还是不对,洛雪瑶把人拉进倒坐房问:“可是不顺利?”
裴骁摇头:“不,很顺利,异乎寻常的顺利。不过……”
不过宁王妃想让裴骁证明自己的身份。
“她说看不懂裴家枪法,但却认得我四叔……”
当年蓝琪儿的确是想过要嫁给裴家四郎的,只是被宁王横插一杠,阴差阳错成了宁王妃。
“还说若是我能证明自己是裴骁,她愿意修书一封给蓝将军。蓝将军手下有十五万兵马,若是都能服从于咱们的义军,那咱们的胜算便又多了一成。”
洛雪瑶都无力吐槽了。
一个嘉峪关都能放十五万兵马,他们裴家军东征西讨的,手里却只有几千人能用!
洛雪瑶手入袖袋,从里面掏出一个水囊:“我有办法恢复你的容貌,只不过你可能要受点苦。”
她看了一眼吵闹不休的西厢,叹了口气:“你且等着,我先把这里安顿好,再跟你去宁王府。”
洛雪瑶走到西厢房,用力拉开门,大喝一声:“全都闭嘴!”
裴竹心和裴柔吓了一跳,赶忙把嘴闭上。
苏晚已经气得脸色涨红,看上去像是高血压犯了。
洛雪瑶赶紧伸手入袖袋,掏出一片降压药给苏晚塞进嘴里,又灌了几口灵泉水。
接着皱眉怒道:“我不管你们家的事情怎么解决,这房子是我洛家买的,谁都别在我的地盘闹事!
还有,之前我家忠仆是看你们一群女人,便没忍心说重话,但如今我已经来了,某些人就不能再在我家的地盘作威作福。”
洛雪瑶不满地盯着裴竹心道:“裴……小姐,还请你搬出正屋,把房间还给我!”
裴柔怒道:“我不搬!凭什么你来了我们就要搬出去?你说这里是你家就是你家了?分明是洛家的管家请我们来的,这才住了几天又出幺蛾子,洛丞相好没道理!”
洛雪瑶冰冷的目光如利刃一般刺在裴柔脸上,冷声道:“方才那句裴小姐不是叫你,你只是裴小姐的养女,在我面前还没资格叫板!
你既然觉得我父亲没道理,那就搬出我父亲的银子买的房子。还有,这几日吃我们用我们的,也都还给我们!”
福婶拉了二柱子和忠叔过来给洛雪瑶撑场面,站在院子里大声嘲讽道:“何止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有裴家欠官府的四百两银子,也是用洛家的银子还的,你们若真那么有骨气,便把银子还给我们啊!”
裴竹心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转过头对苏晚冷声讥讽道:“瞧瞧,这就是所谓的青天好官洛景然!仗势欺人,挟恩图报,如今还要把我们赶出门!二嫂,你的骨气呢?拿出来啊!”
洛雪瑶放缓了声音道:“我方才只对裴小姐,并没有针对裴夫人。裴小姐,你遇事只想着出卖家人,着实对不起你这个姓氏。
像你这样卑劣的长辈,还是离裴家的姑娘们远一点比较好,免得因为你的名声,而误了其他人的婚事。”
裴竹心震惊之余,眼底滑过浓浓的愠怒:“你这是要撺掇我们分家?”
洛雪瑶轻笑出声:“分家二字不是从裴小姐口中说出来的吗?你还叫嚣着不要女眷,只要裴骁,还有家里那几件破衣裳也都要拿走——福婶,咱们听了一个多时辰,是这么说的吧?”
福婶:“就是这么说的,她还想分这院子呢!哼,可惜啊,院子是咱们洛家的!你们分家之后,就只能回原来那个破草房子去!”
裴柔赶紧拉住苏晚的胳膊恳求道:“二婶,你倒是说句话啊!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偶尔拌几句嘴,吵完了事情也就过去了,哪儿轮得到外人说三道四的!”
她再也不想回那个四面漏风的破草房了,就算是要走,也得是跟着裴骁一起走,去住红墙绿瓦的大院子!
然而,苏晚并不理会裴柔,她慢条斯理地把裴柔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把胳膊抽出来。
“洛小姐说得没错,咱们本就是受人接济,寄人篱下。如今还在人家的地盘上闹出这等事来,实则不堪!”
苏晚的心里很苦。
若不是看在亡夫的面子上,她早就不想管裴竹心和裴柔了。
流放的路上若不是裴竹心对衙差骂骂咧咧,又怎会惹得衙差震怒,一通鞭子打下来,没打到裴竹心几分,倒是全都落在护女心切的裴老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