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瑶忍不住伸出纤白的手指在裴骁额头上点了点:“我的少将军,你动动脑子好嘛!
发粮食是多好的笼络人心的机会啊,这种事自然要亲力亲为给起义军打出名号,怎么能把好名声让给别人呢!”
裴骁满心满脑子都是洛雪瑶的手指触碰在额头的温润感,还有那句“我的少将军”,整个人只知道咧嘴嘿嘿傻笑,洛雪瑶后来又说了什么,完全没听到。
二人回到小院儿,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争吵声。
洛雪瑶揉了揉眉头:“福婶说得还针对,你姑姑到了吃饭时间自己就会回来。”
只是一回来就跟福婶吵架,真不知道裴竹心和裴柔是谁给的脸,竟然好意思回来蹭饭。
福婶:“你凭什么吆五喝六的啊?我们是洛丞相家里的,要不是洛丞相伸出援手,你们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裴竹心:“便是洛丞相伸出援手又如何?他早十年前干嘛去了?要是他早点来救助,我几个嫂子和侄子侄女至于丧命?”
福婶:“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不成还要把你家的事儿全都算在洛丞相头上?”
裴竹心:“我倒是不想算,可你一直在提洛丞相,还妄想挟恩图报,那我也只能把我们家的几条人命全都算在洛家头上!”
福婶:“你简直不可理喻!升米恩斗米仇,真是养了一群白眼狼!”
裴竹心:“挟恩图报的也没安什么好心肠!不过是一处破院子还有几顿饭,这算什么恩?既然洛丞相依附于我裴家,就不该分什么你我!”
福婶:“谁依附你们了?你们有什么可依附的?”
裴竹心不屑道:“我都打听到了,你们洛家早就被抄家流放,早已经不是什么丞相了!
现在是我家裴骁带着义军起义,解救了你们洛家,你们才能有今天的日子。你们这群奴才还敢对我们裴家大呼小叫,就该打杀了!”
“姑姑慎言!”
裴骁推门而入,冷言道:“姑姑既然知道义军的事情,那我也就不隐瞒了。”
裴柔立即跑过来,一屁股挤开裴骁身边的洛雪瑶,亲昵地挽着裴骁的胳膊。
“我就知道表哥是少年英雄,是你来解救我们于水火!表哥此次起义定能成功的!”
只要裴骁起义成功了,那他就是皇帝,裴竹心便是长公主。长公主一句话,她就能当皇后!
裴柔得意地扫了一眼洛雪瑶,到时候这个女人即便入宫,也只能屈居于她之下。
而只要后宫是她的,她就绝不会让洛家的女儿得宠,更不会让她身居高位!
裴骁慢慢抽出自己的胳膊,往旁边走了两步,跟裴柔拉开距离。
“姑姑,我早就说过了,十年前慕容璟已经将我改头换面贬为奴籍,若不是洛小姐出手,我现在仍然是个奴隶。
若不是洛小姐花银子把我买下来,给我疗伤,我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个问题。
洛家对裴家有再造之恩,咱们不能忘恩负义!”
裴竹心怒道:“胡说!你是我裴家的男儿,怎能说出这么没骨气的话!什么叫洛家对裴家有恩?若不是有你在,他们能这么快就收服冀州?”
裴骁冷静回答:“自然可以。毕竟收服冀州,没动一兵一卒,全凭洛丞相一封书信,和洛小姐提供的粮草。”
裴柔撇嘴不信:“她一个流放犯,哪儿来的粮草!”
“那我为奴十年,又跟着慕容璟流放,更不可能有粮草!”
裴骁冷声道:“起义军说是打着裴家军的名号,实则全都靠洛丞相的人脉和能力。姑姑,若你还想离开宁古塔,我劝你们不要再说半句对洛丞相不敬的话!”
裴竹心震惊连三:“裴骁!我可是你的嫡亲姑姑!你居然这样跟我说话?”
裴骁恭恭敬敬地给裴竹心行了个礼:“姑姑,你既然知道我现在跟着洛丞相在做什么事,那就请不要做拖后腿的人。
毕竟这种事,成了,裴家的冤情可以洗清。可若是败了,那裴家和洛家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裴骁的声音很轻,语气很平静,但眼神却让裴竹心忍不住后退一步。
裴柔觉得大白天忽然来了一阵冷风,忍不住往裴骁身边靠近:“表哥一定能成的!娘,咱们要支持表哥,不能让表哥有后顾之忧啊!”
她还等着裴骁登基,她来做皇后呢!
裴竹心没再说话,福婶瞪了她一眼,走到洛雪瑶身边。
“小姐,饭菜都准备好了,我给您打水净面净手。午饭摆在哪里?”
洛雪瑶不太喜欢睡觉的房间里有饭菜味儿,更不喜欢裴柔和裴竹心随便进出她的房间,便道:“今儿天气好,还是摆在院子里吧……二夫人她们几时回来?”
福婶回答:“二夫人她们都在上工,晌午不回来。我们来之前,她们中午就饿着。我们来了之后,阿忠和二柱子便把饭菜送去地里。”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二夫人她们种的都是官田,银钱要比给旁人做佃户多一点儿。
二夫人舍不得这么好的活计,还一直惦记着要还咱们银子,故而即便搬到小院儿里,也从没断了上工。”
裴柔撇着嘴嘀咕了一句:“贱骨头!”
洛雪瑶脚步一顿,转过身子猛地抬手,狠狠抽了裴柔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得迅猛,裴柔和裴竹心都没反应过来。
裴骁倒是看出洛雪瑶的动作,但他不想拦着。
洛雪瑶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裴柔直接被打翻在地,半张脸迅速肿起来。
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哇地吐出一口血,里面还混着三颗臼齿。
看到血和牙齿,裴柔又气又羞,“哇”地一声哭出来:“贱人,你凭什么打我?我和你拼了!我杀了你!”
说着就要挣扎起身,却被福婶一脚踹倒。
福婶怒道:“吃我们洛家的,喝我们洛家的,还敢诋毁洛家的小姐?没家教的东西,你找打!”
裴竹心上前两步,挡在女儿面前,用拐杖指着福婶怒道:“我看你敢!”
福婶才不惯着她。
“怎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