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分了,世子竟然还想叫您去给夫人道歉,您做错了什么?”
霜降气不过,张口便替秦未晚打抱不平。
秦未晚很是认同地点头:“就是啊,我哪儿错了?”
霜降继续说:“您一早上就被三公子提着鞭子抽,后来又遭遇刺杀,差点命都没了,好不容易回府还被夫人剪了头发,夫人这是要逼死您啊小姐!”
秦未晚抱住霜降,冲着门外:“就是就是!”
霜降:“小姐,您真的好可怜啊,三公子不疼您,夫人不疼您,就连世子和二小姐也……呜呜呜……”
秦未晚:“哇……我太可怜了,呜呜呜……”
同样的,屋内主仆二人的对话和哭声也一字不落地从薄薄的门板传了出去。
门口正感动于秦未汐善解人意心疼母亲的秦皓谦身体僵硬,整张脸上写满了“尴尬”二字。
他终是没有等到秦未晚换完衣服出来,脸色难看地甩袖离开了北棠院。
秦未汐深深地看了一眼屋门,眼中似有不甘,却也并未久留。
门外安静了,屋内的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秦未晚开开心心地拿出了剪刀。
这头发,真的丑,她得修一修。
正对着镜子跃跃欲试,忽听霜降道:“小姐,我觉着您变了很多。”
秦未晚手一抖,差点一剪子扎进自己的大动脉。
惹来霜降“嗷”地一声惊呼。
秦未晚才故作镇定地问:“怎么这么说。”
“从前,您总是为难自己,可现在您不会了,您挨打的时候会跑会躲,会知道保护自己,再也不会为了让夫人公子们满意而委屈自己了,小姐,您可要一直这样对自己好啊。”
不知怎的,霜降的眼泪吧嗒吧嗒无声地往下掉。
她抬手狠狠抹了一把:“其实,我常常觉得,若我是小姐,怕不是早就一把火烧了这侯府了,不让我好,谁都别好。”
“噗嗤!”
秦未晚笑了。
她捂住了霜降的嘴,一双黑漆漆地泛着星光的眼睛望过来。
“这些话放在心里就好了,可不许说出来哦!”
霜降的眼神亮了。
原来小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吗?
她是炮灰反派啊!
设定就是要做女主踏脚石的人,她的日子怎么可能好?
秦未晚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想活着,想好好的活着,就必须要为自己找一个依仗,一个足够和女主秦未汐抗衡的力量。
只是不知道,琰王萧景墨,那个她笔下的大反派究竟靠不靠谱……
萧景墨此刻正在后院假山旁练剑,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内力雄厚的一掌打出去,他最爱的那棵百年松柏倒了,手中长剑挽着剑花,剑法诡谲,出其不意地削掉了暗卫十七的发冠。
下一秒,长剑脱手而出,直直插入了假山巨石中,发出争鸣声。
他肩胛处的箭上渗出鲜血,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看起来,不太靠谱。
“王爷,您伤口流血了,今日不宜再练,还是早些休息吧。”
江淮抱拳行礼。
萧景墨已经练了足足三个时辰。
这期间他沉默着一言不发,哪怕伤口早已崩开,却依旧不肯停下来,旁人不敢劝,也只有跟了他十几年的江淮敢在这时候站出来了。
萧景墨没看江淮一眼,沉着脸转身离去。
下人立即开始打水,府医也匆匆赶了过来。
暗卫十七惨白着一张脸回到休息房间,抓住准备去当值的十六,问道:“最近我有犯什么错吗?”
十六看傻子一样看过去:“你自己犯了什么错你问我?”
“主子好像要杀我。”
看着十七忐忑惨白的脸,十六的表情也凝重下来:“怎么会?”
“你看,这是主子刺的。”他将自己的帽子扯下来,露出被剑刺出的洞。
十六怔了怔,才说:“主子若想杀你,你现在已经死了,可能,只是给你个警告。”
十七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只是躺在床上时,仍旧忍不住回忆起白日里遇刺的事情。
刺客偷袭,他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可还是让几支箭羽飞向了马车,但以主子的武功,绝不可能受伤。
可偏偏主子就是受伤了。
莫非……
主子在同秦大小姐在车里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所以才会第一时间没有避开飞箭。
蓦地,十七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他悟了!
一定是这样,由于他的失职,没有截断所有的飞箭,打扰了主子的好事,所以主子才会故意吓唬他!
萧景墨自然不知十七会这么想。
他今日突然不顾伤势练剑,只是不想让今日之事再上演罢了。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更清楚明处暗处到底有多少危险在盯着他。
他不能露出更多破绽。
府医替他重新处理了伤口后,便有下人服侍着他睡下了。
直到第二日,他才见了赵嬷嬷。
赵嬷嬷将永昌侯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萧景墨听,尤其是秦未晚的惨状。
赵嬷嬷身为女子,更能切身体会到她被断发的痛苦,哪怕并未添油加醋,可言语中的不忿和同情之意却依旧流露了出来。
“嗯。”
萧景墨淡淡地应了一声,挥了挥手,便要让赵嬷嬷下去。
赵嬷嬷刚抬脚,想起最为关键的一句话。
“秦大小姐说,您心悦您。”
萧景墨平淡无波的眸子骤然抬起。
拿着茶杯的手也不由收紧。
赵嬷嬷退下了。
看吧,王爷都没有摔了杯子,果然是心里也有秦大小姐的。
萧景墨眼神眯了眯。
这个秦未晚,心悦她?
信了她的鬼!
不过,秦未晚可是他亲自送回永昌侯府的,永昌侯府的人究竟有几个胆子,竟敢不给他面子,对秦未晚动手?
“叫小六过来。”
“是。”
小六是萧景墨安排在永昌侯府专门替他盯着秦未晚的暗卫。
果然,小六回来后,将昨日的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说了,就连秦未晚如何拒绝丫鬟给她包扎伤口,坐在那发呆的细节都汇报给了萧景墨。
她不是怂的像狗一样吗,怕死又怕疼的,怎么就敢忍着疼不上药了?
所以,她这是……苦肉计?
以为他会心疼?会过去给她撑腰吗?
呵呵,她把自己当成谁了?
他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