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封秦未晚为县主的圣旨,是太子萧晟亲自来宣读的。
秦未晚跪在永昌侯府门前,双手高举接过圣旨。
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从今往后,她秦未晚再也不是永昌侯府的万人嫌大小姐了。
她是都安县主。
都安是她自幼长大的地方,虽然穷苦落后,但那也是堂堂一县城,即日起,她便是食邑五百户的响当当大人物了!
她笑容灿烂,尤其在看见院子里那么多赏赐的时候,嘴角几乎要咧到了耳根上。
萧晟是特意亲自过来的。
这几日,他日日在工部同那些大人们研究水车,亲眼见证了工部按照图纸做出来的小型水车将低洼处的水灌溉到了高处后,便对永昌侯府这个草包千金产生了敬佩之情。
可眼下……
他看见她双眼放光地抚摸着金锭子,哪有半分才女的样子,怎么看都只有“俗气”二字。
他不由又皱起眉头,眼中暗含失望。
甚至也如秦成仁父子一般,怀疑起水车究竟是不是真的出自她之手。
“太子殿下,府上刚请了一位新厨娘,做的一手好甜点,汐儿已跟着厨娘学了些,请您尝尝。”
余馨亲热地唤着萧晟,请他入座。
萧晟却朝着余馨与秦成仁拱了拱手,行了个晚辈之礼。
常德太监立即替自家主子说道:“殿下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侯爷夫人留步吧。”
话落,萧晟已带着宫人们出了永昌侯府。
秦未汐端着甜汤刚走出来,只瞧见了萧晟走远的背影。
余馨急忙上前安慰道:“太子殿下有事要忙,你别多心。”
秦未汐轻轻“嗯”了一声。
秦皓谦看了一眼甜汤,主动道:“正好我口渴了,让我尝尝汐儿最近的手艺可有见涨。”
他正欲伸手去接汤碗,便听见秦未汐道:“大哥想喝等晚上我再给大哥煮吧,这碗汤都是昨日的了,不新鲜。”
秦皓谦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秦未汐。
“这……汐儿你怎么能拿昨日的汤给殿下喝?”
秦未汐勾唇轻笑:“殿下来得如此急,又无提前准备,我现做自是来不及的,况且,殿下不是已经走了吗。”
秦皓谦:“……”
怎么觉得两个妹妹都变了?
从前,汐儿不是最紧张太子殿下的吗?
秦未晚照着礼单一样样地轻点过赏赐后,便朝着霜降和冬至招手:“叫些人手来,把这些都搬去琰王府吧。”
有了从前国公府的前车之鉴,这一次,没有人上前阻拦。
秦未晚搬得格外顺利。
只最后离开侯府时,听见了秦未汐的声音。
“今晚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府上做了两盏并蒂花的灯,分你一盏。”
秦未晚回头,对视上秦未汐期待的眸光。
她勾唇一笑:“好啊,晚上我来取。”
带着一众赏赐回了琰王府,秦未晚献宝一样地把礼单递到了萧景墨的面前。
“王爷,来看看本县主的嫁妆单子,再加上上次国公府送我的那些,怎么样?想不想占为己有?”
萧景墨掀开眼皮,瞟了她一眼:“算你住在王府的租金好了。”
说罢,在秦未晚骤然瞪大的目光中,他将礼单收了起来。
秦未晚:“……王爷您不能这么小气,您可是堂堂皇叔。”
她要哭了。
“切,不识逗。”
萧景墨嗤了一声,把礼单丢回去,同时又从自己的怀里摸出来一只做工精美的金镯子,拍在桌案上。
“庆祝你被封县主的礼物。”
秦未晚破涕为笑,眼睛弯弯地望向萧景墨:“谢谢王爷!”
“也不知道刚刚谁说本王小气来着?”萧景墨幽幽开口。
秦未晚立即跟着附和:“谁知道呢,好像是那个永昌侯府的大小姐,真是不识好歹,不辨是非。”
萧景墨:“……”
说得好像不是她自己一样。
秦未晚带上新得的金镯子,又在云间的精心打扮下来到东安街头。
傍晚时分的京城街道已然热闹了起来。
路边所有的商家都挂上了各色花灯,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她先去了一趟永昌侯府,赴约去取并蒂莲的花灯。
正巧,萧晟竟也在侯府。
他是来接秦未汐一同去赏花灯的。
看见秦未晚,余馨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冲了上来训斥她:“你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又来抢什么风头?”
“是妹妹约我前来拿花灯的。”
余馨推着秦未晚往外走:“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会想办法让你跟你妹妹一起嫁进东宫,就一定会做到,你这么急来干什么?万一惹了太子不快,你就更没有机会了。”
秦未晚:“……”
每次面对余馨,秦未晚都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说不通,根本说不通。
幸好,秦未汐及时过来解围。
她将早就准备好的并蒂莲花灯递到了秦未晚的手中,朝着她微微一笑。
“走吧,再晚些街上都不热闹了。”
说罢,她竟与秦未晚并肩走在一起。
留萧晟一人跟在她身后。
余馨站在侯府门口,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终究还是咽回去了。
两只并蒂花灯一左一右,两个妙龄佳人并肩而行。
这是他们姐妹二人之间从未有过的平静时刻。
秦未晚不由偷偷地去看秦未汐,暗叹自家女主角的美貌浑然天成。
看着看着一个走神,竟绊倒了自己的裙子,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
幸得秦未汐伸手扶住,才没有摔倒。
“噗嗤。”
一声嘲笑自一旁的马车里传来。
王雅君从将军府的马车走下来,她掩唇轻笑:“到底是山雀飞上枝头,学不来凤凰。”
秦未晚蹙了蹙眉。
自己好像没招她也没惹她吧?莫名其妙对自己开炮?
王雅君从丫鬟的手中接过一盏琉璃花灯,她款步迎着秦未晚和秦未汐走来。
她先朝着萧晟行了一礼,随即便嘲讽着开口:“我奉劝秦二小姐还是莫要与某人走得太近了,免得旁人以为你也一样,是个随随便便的女子,坏了你的名声和清白,你就更不能得偿所愿了。”
话是对秦未汐说的,可伤的人却是秦未晚。
秦未晚当即反唇相讥:“我妹妹是先皇钦定的太子妃,她不能得偿所愿,难道你能?”
“县主真是好威风,不清不楚地住进了琰王府,转头却又勾搭太子殿下,这番不要脸的行径,也就只有你做得出来了。”
王雅君从心底里瞧不上秦未晚,说话自也是不留情面,什么难听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