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秦未晚想要扑上去,却被人拉住。
“那是我们这几天的全部心血,是我们日夜不歇,熬了七个大夜才绣出来的。”
秦未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眶不觉已经湿了。
她就算不喜欢,看不上,也不至于非要毁了它啊!
“是又如何?”
余馨将剪刀丢在地上:“现在绣品没了,你便休要在想那些有的没的。”
话落,余馨转身欲走。
秦未晚在身后唤住了她。
“母亲,您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带我去小常隐山?”
余馨目光闪了闪,看着秦未晚蔓延泪痕,她竟又露出不忍的神情。
秦未晚眼中大颗的眼泪掉下来,不是伤心,而是生气。
她直直地瞪着余馨:“你既没有想过带我去,何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
秦未晚怎么都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她母亲为什么要骗她?
难道看着她日夜不休,为了一个骗局努力的样子,很好笑吗?
余馨却反倒像是受了伤的样子,捂住自己的胸口,质问出声:“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你妹妹争呢?”
秦未晚瞠目,她真是服了,她怀疑这个老妖婆一天不挑拨就活不下去这。
“我没有要和妹妹抢,是你答应我……”
“够了!”余馨打断她的话,“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女儿,我本也不想骗你,可若我不这么做,你岂会老老实实的?我早都已经答应了你,只要你乖巧听话,我会让你和你妹妹同嫁东宫,你怎就不懂母亲的良苦用心?”
话落,余馨抹了把眼泪,转身下令:“大小姐禁足七日,任何人不许探望。”
西橙院的大门被两个婆子从外面上了一个沉重的大锁。
秦未晚的手攥成了拳头。
明明是她骗了人,偏偏还要把错怪罪在她的身上。
这世上,怎么会有母亲做成余馨这样?
秦未晚还想冲出去继续找余馨理论,却被门口的下人劝了回来。
“大小姐别为难小的们了,没有夫人的吩咐,小的们是不敢给您开门的,您还是回去吧。”
院子内,和秦未晚并肩作战了七天的下人们,皆是红了眼眶。
霜降实在气不过,忍不住低声地抱怨:“夫人好狠的心,她哪怕有半点心疼小姐,也断不会这么欺负人。”
冬至几人虽没有附和出声,可每个人的心里却都是这么想的。
明日就是去小常隐山的日子了。
难道她真的要错过这次见太一天师的机会了吗?
这个糟烂的小说世界,她真是一丁点也待着不下去了!
是夜。
秦未晚突然睁开眼睛,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她穿了一身轻便的衣裳,蹑手蹑脚地偷溜出了门。
墙角下,早已等在那的霜降正在月光下冲着她挥手。
“小姐,这儿没人看守,您从这儿翻出去,路上千万小心。”
秦未晚手脚并用地爬上高墙,对霜降嘱咐道:“快回去,别被人发现了。”
想要去小常隐山,必然要有名帖才行。
可这天底下有名帖的人家,又不是只有他永昌侯府。
琰王府也一定有。
哪怕机会不大,她也必须要去试一试。
不料,秦未晚才刚刚从墙上翻下来,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迎面撞上了从外回来的秦皓谦。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秦皓谦一声冷喝,秦未晚掉头就跑。
这一跑,更显心虚。
秦皓谦当即追了过来:“给我站住!”
站住?
怎么可能站住?
秦未晚恨不能四条腿跑。
奈何,她终究还是抵不过秦皓谦的大长腿。
秦皓谦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将她狠狠往后一扯。
“秦未晚?”
秦未晚被他一扯,整个人仰面朝后倒下去。幸好秦皓谦先一步看清了她的脸,才在关键时刻又拉了她一下,才没叫她摔倒。
“你跑什么?”
秦皓谦没好气地问了一声。
秦未晚不说话,只暗暗后悔出来的时辰不对,哪怕是早一刻钟或者是晚一刻钟,都不至于正正好好地撞到秦皓谦。
“不对,你不是被娘罚了吗?你……”忽地,秦皓谦往高墙上瞟了一眼,顿时大怒道:“你翻墙跑出来的?”
秦皓谦不敢置信,他不由往后退了几步,重新打量了一个高墙的高度,又打量了下秦未晚的细胳膊细腿。
“说话!”
秦皓谦厉喝一声,从找到她到现在,他问了那么多问题,秦未晚却连个屁都没放。
“我想去小常隐山。”秦未晚低低地开口。
秦皓谦狐疑地问道:“明日出发即可,你现在跑出来做什么?”
“明日出发的是你们,又不是我。”
秦皓谦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开口道:“那便下次,下次有机会我带你一起去。”
真会空口画大饼,她才不信。
太一天师可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的,这次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不用下次,母亲不肯带我去,我便去找别人带我。”秦未晚说道。
“别人?”
蓦地,秦皓谦想明白了,秦皓谦气得声音猛地拔高,“你一个女子三更半夜地你要去琰王府?你疯了!?”
话说了一半他又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目光四下警惕的打量。
而后,他恶狠狠地压低了声音,冷声训斥:“你到底有没有半分女子该有的廉耻心?走,赶紧跟我回府。”
秦未晚往后推开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大哥,看在我曾经救过你一命的份上,你能不能就当没有看见我,放我走?”
秦未晚仰头,皎月清冷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脸庞,平白多处了几分清冷的倔强感。
秦皓谦的眉头却狠狠皱成一团:“你又想说两年前的那次是你救了我吗?”
他声音骤然严肃起来,语中尽是指责:“秦未晚,我念在你与我一母同胞的份上,从未过分苛责过你,哪怕你谎话连篇,可那一次,明明是汐儿救了我,又彻夜不离地守了我一个晚上,你却偏偏说是你,你怎能将他人的功劳占为己有?”
可两年多以前,把烂醉如泥的他从路边背回来的人,分明就是她。
原主的记忆清清楚楚。
不过是在她好不容易把人背回到侯府大门口时,正巧遇见了出来寻他的秦未汐,正巧她又因力竭回去晕倒,秦皓谦就被秦未汐送回了院子。
那时,她刚回来侯府不足三个月,正是迫切想要和侯府所有人拉近关系的时候。
她以为,自己救了大哥,大哥一定会过来谢她。
可她等了一日,又等了一日。
直到第三日,她才从下人的嘴里听说,世子为了感谢二小姐救了他,特意送了二小姐一套红宝石的头面。
她疑惑地找上秦皓谦,说明当日是她把他背回来的。
可却无一人相信。
他们怪她为了争宠,谎话连篇,甚至还罚了她抄书。
时至今日,秦皓谦依旧这么认为。
“当时你醉得不省人事倒在雪地中,整个人几乎被冻僵了,身边又没有下人伺候,我只能把你从东三街一路背回来。”
秦未晚说着当日之事,可秦皓谦的眼中却全是对她的鄙夷失望。
都过了这么久,她竟还不知悔改,一口咬死是她救的他,她怎么敢?
直到,秦未晚说起:“那天,我是从时家公子的手中接过你的。”
倏地,秦皓谦眼眸睁大。
她见过时风华?
秦皓谦稳了稳心神,他不知道她究竟是从哪知晓他与时兄相熟的,但她一定是在说谎。
他死死盯着秦未晚,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他问:“若真的是你救了我,那你当日为何不说?”
“时公子说,让我不要对侯府任何人提起见过他的事情,而当日,父亲母亲都在。”
所以,他们逼着她让她证明是她救的人时,她才宁愿被人误会,也没有说出见过时风华的事情。
“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找他问问,看看当日在冰天雪地救你一命的人,究竟是我,还是秦未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