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紧闭,谢知礼不知道在院中站了多久,一直到清追小跑过来,弯腰捡起地上的斗篷,披到他身上。
“爷,外头风大,咱回屋吧。”
看着二爷这个样子,他是真心疼,大夫人心真狠,纵然二爷有错,可也不能把人丢在院里头吹冷风不管啊!
谢知礼望着那扇透出暖光的屋门,手指节发白,喉间泛起腥甜,他低头冷笑,眸底暗潮翻涌。
什么叔嫂。
他谢知礼从来不是什么温良恭俭的人,在这腌臜宅院里,想要的东西,他便是拼了命,也要得到。
...
回到屋子,虞清欢心里有些烦躁,一想到刚刚谢知礼那个眼神,那副委屈的样子,搞得自己好像是个负心人。
可分明是他吃着避嗣的药,心怀不轨来上自己的床。
还说什么想要纳自己为平妻,呵,谁稀罕?
到这个份上,她也想明白了,本就是叔嫂间各取所需,能接受,就当个暖床的,不能接受,便当春梦一场。
屋里,萧景和衣衫整齐,坐在一旁翻看虞清欢方才看过的书册,听见动静,抬眸看向她,“去这么久,谈什么了?”
虞清欢:“侯府里的琐事。”
萧景和就这么看了她许久,“谢知礼对你上心,你想在侯府站稳脚跟,为何不寻他?”
虞清欢干笑道,“殿下说笑了,我待他如亲弟弟,他亦敬我为嫂......”
未等话说完,萧景和便一把将她扯了过来,将人圈坐在自己腿上。
他盯着虞清欢看了许久,半晌后,嗤笑一声,“他若敬你为嫂,你这嘴上的血从何而来?”
虞清欢心“咯噔”一跳,血?
糟了!定是方才咬破谢知礼的嘴沾上的血,方才气糊涂了忘记擦嘴,
“什么血啊?”
她干笑两声,抬手要去擦,抬起的手却被萧景和紧紧抓着。
想到谢知礼,萧景和眸色晦暗不明,此刻,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在想什么,既想要虞氏,又不愿和谢知礼君臣间生了嫌隙。
半晌,他决定给虞清欢一个选择的机会。
“你若跟谢知礼,他或许能给你一个名分,跟了我,可是连个妾室都没有,你可想好?”
虞清欢垂眸片刻,忽地抬眼轻笑,“殿下又说笑了,妾身要的又不是后宅名分,只是殿下一人的庇护。”
这句话彻底取悦了萧景和,他一把扣住虞清欢的后颈吻了下去,将那一缕谢知礼残留在她唇间的血腥味舔舐入喉。
直到将虞清欢嘴唇咬破,他才松开,眼神凉薄,语气狠厉,“若让谢知礼知道你我之事,因此与本宫生出了嫌隙,本宫难保你富贵,你可明白?”
虞清欢嘴唇吃痛,心里暗骂,面上却乖顺的应了下来,“妾身明白的。”
萧景和心想,纵使方才虞清欢想选谢知礼,他也不会将人放了。
如此尤物,既已得到,又怎可轻易舍弃。
他忽然想到另外一桩事,“你和定国公府的沐淮安可认识?”
虞清欢的心又是一“咯噔”,自己......应该认识吗?
...
次日,天还未亮,萧景和便从虞清欢屋里离开,虞清欢又睡了好半晌才起身。
桑如给她梳妆时,盯着她嘴上的伤,眉心紧拧,“夫人,这嘴上的伤遮不住啊,这若是让二爷瞧见,怕是会怀疑。”
虞清欢盯着镜子看,嘴上的伤口太明显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当即在心里,把萧景和唾骂了数十遍,真是属狗的。
“无妨,我昨夜也咬他了,他怀疑不了。”
这伤让谢知礼看见了,他也只会以为是他自己咬的。
桑如懵了,“?”
夫人昨夜不是同太子在屋里吗,怎么这事还有二爷的份?
她这还没捋明白,便又听见虞清欢吩咐:“让后厨备份鸡汤,我昨日答应了小公爷,今日去看他,你同我一起去。”
桑如更懵了,“夫人,昨日才被二爷发现,今日又去?”
这要让二爷知道,怕不是得把隔壁庄子都给拆了。
虞清欢缓声道,“他又不是我夫君,管他做什么,自今日起,我想去哪,就去哪。”
谢知礼休想再管到她头上来。
桑如劝阻无用,只能去吩咐后厨,让人备份鸡汤,随同虞清欢从庄子大门而出,拐弯进了隔壁沐家庄子。
二人进去时,引路的小厮还笑着说,“今日府上来了客人,我家小公爷正在见客,但我家小公爷昨日就吩咐了,今日夫人若来,直接过去便可。”
一路上,桑如还觉得稀奇,“夫人,咱来了这么多次,小公爷都是一个人,这还是头一次见他有客人。”
虞清欢微微颔首,她也觉得稀奇,也不知道沐淮安见的,是什么客人。
这边主仆二人到了院外,小厮说要进去先禀明小公爷一声,让她们稍等片刻。
小厮进到院子里,三人正围桌而坐,他快步至沐淮安身边,低声道,“公子,虞夫人来了。”
沐淮安执棋子的手微微一顿,下意识看了眼前二人一眼,还不知这一局何时结束,他眉头微蹙,“我这有客走不开,请她到厢房稍等片刻,备些吃食和火盆。”
小厮应声便要去办。
一旁的萧景和却笑道,“淮安今日还有其他客人?”
沐淮安恭敬应道,“回殿下,今日是有客人。”
谢知礼捏着棋子的指尖泛白,几乎快将牙齿咬碎了,他这位好嫂嫂自从搬到庄子,平日里不到午时绝不起身,今日却起得这般早,她便这般迫不及待去见外面的野男人?
他薄唇微启,一双眼里满是寒意,“沐兄既有客人,何不一并请进来,万不可因我们二人耽搁了沐兄待客。”
沐淮安笑笑,婉拒道:“客人胆小,只怕冲撞了殿下。”
萧景和不以为意道:“无妨,淮安一并请进来,否则让人等久了,本宫这心里当真是过意不去。”
眼下和沐淮安也算相谈甚欢,即便不能探听到他舅舅程公瑾,定国公的意思,他也总能探听一些。
沐淮安顿时陷入两难,他自然是最不想让虞清欢久等的人。
想及此,他瞥了面前的谢知礼一眼,心想:应当无碍。
当即吩咐身边的小厮,“去把人请过来。”
沐淮安话说出口的那一刻,谢知礼薄唇紧抿,心里冷笑,不是想当叔嫂吗?
他今日,便先断了这二人的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