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桑如挡在屋门前,想将谢知礼拦住,干笑道:“二爷稍等片刻,夫人在里头更衣呢。”
谢知礼眸色冷沉,“既是更衣,你为何不在屋里伺候?”
主子更衣,奴婢却在外头,虞清欢当真在里头?
他当即上前要推门,桑如急忙拦着,“二爷再等等,夫人吩咐了不让人进去!”
屋外的动静不小,惊得屋里的虞清欢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沐淮安和萧景和不同,她和萧景和确实不清白,可跟沐淮安却是什么事也没有,但若是让谢知礼撞见沐淮安在自己屋里,就算是清白,那也变得不清白了!
虞清欢想将柜门合上,但沐淮安却抓着柜门,甚至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一双眼睛满是希望,想从她口中听到答案。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
虞清欢额角直跳,怎么就非得在这个时候问,她一颗心跳得飞快,“这很重要吗?”
沐淮安从未在一件事情上如此执拗,他看着眼前心慌意乱的虞清欢,目光坚定道:“很重要。”
若是她对自己半分意思都没有,岂会三番两次去寻自己,还在自己病时亲自照料。
若是她对自己当真无意,为何一直不否认自己的话?
这么一想,他的手更加不愿意松开,就算是被谢知礼撞见又如何。
虞清欢却很急,心里不解,沐淮安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他从不会强迫自己的,今日却死抓不放。
屋外,谢知礼脸色铁青,衣袖下的拳头紧握,“她是不是不在里面?”
桑如继续干笑,“怎么会,夫人就在里头......”
可此时的谢知礼却根本不信,已然断定虞清欢根本不在屋里,天色已经这么晚,她难不成要在隔壁留宿不成!?
他不耐烦的推开桑如,一把推开屋门,大跨步往屋里走。
听见推门声,虞清欢再顾不了其他,她快速凑近,急促的吐息扫过沐淮安鼻尖,温软的红唇飞快贴上他的脖子。
脖子上传来的温软触感将沐淮安钉在原地,他怔怔的看着虞清欢,大脑一片空白。
趁他怔神之际,虞清欢火速从他手里抽出被攥住的手,一边将他的手从柜门上掰了下来,猛的将柜门合上。
她起身来不及走出去,屋外的人已然走进了屋里,绕过屏风快步走了过来,后头拦不住的桑如紧跟了进来!
谢知礼黑沉的脸色,在看到屋里的虞清欢时,明显愣住,似乎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在屋里。
虞清欢从衣柜旁走开,经过谢知礼身旁时,语调带着不满,“二弟莫不是将我这屋子也当成自个的了,想进便进。”
桑如跟着进来,目光扫视四周,没见到沐淮安,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小公爷应该是藏起来了。
虞清欢后背沁出冷汗,这会儿飞速加快的心还未平稳下来,眼神却示意桑如退下。
桑如走时,顺手将桌上的其中一个茶杯扣回原位,生怕等会被心细的二爷发现这屋里还有一人。
谢知礼跟着虞清欢在桌边落座,“昨夜与我争执,今日便眼巴巴的去寻那沐淮安,你心里究竟把我当成什么?”
虞清欢轻呵一声,倒了一杯茶喝,“我以为你是想明白了昨日之事,才来寻我,看来还是没想明白。”
衣柜里,沐淮安已然回过神,所谓君子,非礼勿听,可这会儿,他却忍不住定下心去听外头二人的对话。
谢知礼一把攥住虞清欢端着茶杯的手腕,看着她全然不在意自己的样子,有些心慌,“我给的平妻之位你看不上,难道你想去他国公府当妾不成?”
垂眸看着身上被溢出来的茶水打湿的大片衣衫,虞清欢眉头微蹙,却没同他计较,只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非要让我跟着你?”
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和自己睡了那么几次?
谢知礼攥着她的手腕,四目相对,脑子闪过的,全是白日里在沐家庄子时,她看着沐淮安的样子。
事实上,从沐家庄子离开,他便已经后悔没将虞清欢带走。
将人放在那里,还不知道这二人会说些什么......可太子还在,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跑回去。
谢知礼薄唇紧抿,半晌道,“你是我的女人,既碰了你,便容不得其他人沾染半分。”
柜子里,沐淮安的手紧攥成拳,指尖泛白,紧紧的掐着掌心,好让自己保持理智,不至于冲出去。
虞清欢听了,却只觉得好笑,“可碰过我的人,又不止你一个,况且,我是你大哥的妻子,你我二人不过叔嫂。”
谢知礼眉眼迸出戾气:“我大哥已经死了。”
虞清欢不以为意:“那又如何,我一日是他妻子,便始终是他妻子。”
说着,她抬手,将谢知礼的手指头一根一根从自己的手腕上掰开,随后将茶水一饮而尽。
其实,她倒也没有这么痴情,不过是搪塞小叔子的话。
可谢知礼却听进去了,死死咬住后槽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如此在意。
“你我是叔嫂,那沐淮安呢,他算什么?”
虞清欢顿时有些沉默。
密闭的柜中,沐淮安在听见谢知礼问出这句话后,心跳震耳欲聋,他也在等虞清欢的回答。
屋外,桑如替屋里的自家夫人抹了一把汗,看来生得太美也是不容易,这幸好屋里的不是自己。
虞清欢不语,谢知礼却步步紧逼,一脸不甘心道,“他早已毁容,陈家见了他的样子,知道他仕途无望便退了婚,你却要与他往来,你可知他面具下那张脸是何模样,只怕你见了,夜里都要噩梦不止!”
虞清欢脸色骤变,沐淮安还在这里,听见这些话,他心里该有多难受!
她当即厉声呵斥:“谢知礼,你胡说八道什么!?”
衣柜中,沐淮安脸色愈发苍白,指尖已经深深陷入掌心的肉,掐出了几道血痕。
谢知礼说的都是实话,他生不出任何一句反驳。
他心中不由浮现一丝自嘲,方才究竟为何会生出那般妄念,连谢知礼那般健全之人,她尚且不在意,又如何会喜欢自己。
沐淮安,你当真是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