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如,你爬过墙吗?”虞清欢问。
旁边坐在小马扎,吃着糕点的桑如摇摇头,“奴婢没爬过。”
想到了什么,她猛的抬头看过去,只见自家夫人正直勾勾的盯着不远处的那堵墙。
桑如:“......”
倒也不算很高,只是爬墙这种事,是不是不太合适?
将桌子拖到院墙边,虞清欢当即爬了上去,一旁的桑如有些胆小,忍不住劝阻道,“夫人,要不还是算了,让人知道您爬墙,名声不好。”
不提名声还好,一提名声这两个字,虞清欢就立马想到了昨夜,想到了谢知礼,什么狗屁名声。
虞清欢:“找男人借种和爬自家院墙,哪个名声更不好?”
桑如:“借种。”
虞清欢又问:“和家里小叔子颠鸾倒凤和爬自家院墙,哪个名声更不好?”
桑如:“......”颠鸾倒凤这种话她可说不出来。
虞清欢费劲的爬上院墙,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跳了下去,就这么出了庄子。
后边的桑如见状,当即不再纠结,顺着桌子也爬上了院墙,紧跟其后。
那些个没脸没皮的事情都做了,如今不过是爬个院墙,算得了什么?
...
此时,正在院中的沐淮安还以为等不到虞清欢,明明昨日还约好今日煮新茶,也许是忘了?
院中小厮察觉自家小公爷心不在焉,情绪低落,抚琴时频频望向院门口,显然是在等虞夫人。
小厮自告奋勇:“公子,可要使人去隔壁问问虞夫人今日可还来?”
沐淮安却道,“不必,莫要给她添麻烦。”
小厮心里叹气,小公爷明明就很想见虞夫人,却不主动去隔壁找人,就这么等在院子里,哪里等得到?
然而此时的沐淮安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弹一曲提醒虞清欢,就听见庄中下人来禀。
“公子,虞夫人来了。”
沐淮安:“快请。”
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在听见下人来禀时,他嘴边浮起了笑意,甚至第一时间起身走到茶榻坐下,取了茶叶放进沸腾的茶壶中,哪里还有方才的低落。
虞清欢还没踏进院里,便闻到悠悠的茶香,不自觉加快了步子。
进了院,她一眼便看见坐在茶榻上煮茶的身影,开口解释:“庄中有事耽搁,让沐公子等久了。”
沐淮安冲她浅笑,“并未等多久,虞姑娘坐。”
他将刚舀的茶水递到虞清欢手边,虞清欢正渴,接过茶水道了声谢。
她抬手间,略微凌乱的几缕发丝,衣裳手肘袖口处沾上的尘土落入沐淮安视线中,后者眉头微蹙,不解的问,“姑娘摔了?”
虞清欢差点被一口茶水呛,眼神迷茫,顺着沐淮安的视线,她这才发现自己两边袖口处脏了一大片,明显是方才爬墙时蹭上的。
对上他关心的眼神,虞清欢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如实的说了,“没摔,是我方才爬墙时蹭上的。”
闻言,沐淮安松了口气,却又不解,“姑娘为何要爬墙?”
虞清欢放下手里的茶杯,叹气,“家中人不让我出门,故而只能踩着桌子爬墙偷跑出来,等会还得爬回去,都不知道怎么爬了。”
一想到那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院墙,她就头大。
桑如总觉得爬墙这事,让外人知道了不太好,可自家夫人嘴快,就这么说了出去,显然是把这沐小公爷当可以倾诉心事的好友了。
一旁偷听的小厮却瞪大了眼,这虞夫人为了见他家小公爷,竟不惜爬墙!
听到虞清欢为了赴约而爬墙,沐淮安心里涌过一丝异样,看着眼前的虞清欢,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虞清欢费力的爬上墙的模样。
他嘴角弯了弯,“无妨,等会我让人给你寻个梯子。”
虞清欢顿时感激,“那可太好了,有劳沐公子!”
不等沐淮安吩咐,一旁的小厮立马跑去寻梯子,能让他家小公爷高兴,可别说是寡妇了,就算是人家夫君还活着,他拼了老命也要搭上这梯子!
沐淮安笑意温润,指尖压了压手中的杯盏,“姑娘今日想听什么曲?”
虞清欢却因为方才爬墙一事,现在起了几分兴致,主动提议道,“沐公子若是不嫌弃,今日我弹给你听。”
沐淮安微微一怔,他只在先前隔着院墙时听过虞清欢的琴音。
“好。”
半晌过后,虞清欢在琴架前落座,指尖抚过琴弦,不由想起了谢知文,那时收到这琴弦时,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这么一想,她突然发觉,历经前世,又因为近来小叔子的种种操作,记忆里有关谢知文的一切开始有些模糊不清了。
琴音婉转,带着不易察觉的凄凉,后又像在迷雾中寻到了出口。
秋风卷起金黄的枯叶飞起,伴随着琴音起舞,在抚琴之人的身后,一切美得如诗如画。
沐淮安手执杯盏,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时间竟忘了呼吸,怔怔的看着。
他突然想到前年有一日,谢知文突然同自己说,遇见了个特别的姑娘,生得尤为好看,琴也弹得好,半点不输他这个号称京城第一的小公爷。
后来,谢知文便定亲娶妻了,自己因为……也不曾,赴宴。
那时,他听过便罢,如今回想,好友口中的姑娘,便是眼前的虞清欢。
谢知礼没有夸张,虞清欢确实如他所说一般,沉鱼落雁,美过三月春花,这一曲弹得比自己还好。
一曲罢,虞清欢收回了手,走回茶榻坐下。
沐淮安却还未从方才的这一幕抽回来神,手中的杯盏微攥越紧。
见他不说话,还一直盯着那边的琴架,虞清欢莫名,往前探出身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喊了一声,“沐公子?”
沐淮安这才回过神,歉然笑笑,抿了一口杯中的茶,却发觉茶水早已凉却。
一旁目睹全程的桑如差点笑出声,当年侯爷,可就是被这一曲《临江》给勾了心神,之后便一直向她家夫人示好。
她家夫人的琴技,那可没话说的。
沐淮安缓声道,“昔日便听阿文提过你琴弹得极好,今日一听,果真如此。”
在这个时候提起丈夫,虞清欢不自觉的心虚,“他......和你提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