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打湿了裙边的黎氏张牙舞爪,恨不得冲过去收拾眼前的贱蹄子,哪里还挂得住方才的慈母样。
桑如完全没想到,自家夫人竟然这么一猛,一盏茶就这么砸了过去,她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掏出帕子递过去,“夫人快擦擦手。”
虞清欢接过帕子,装模作样的擦了一下手,这才懒洋洋的看向黎氏,“女儿手滑不慎打翻了茶盏,实在是这么些年粗鄙惯了,若是伤了母亲,还请多担待。”
“至于母亲方才说的好亲事,还是留给二妹妹吧,毕竟二妹妹一向钟爱我的东西,若是不给她,只怕是又要像当初那般闹个家宅不宁。”
黎氏咬牙切齿,还以为这死丫头死了丈夫会收敛性子,谁料竟比从前还难对付,顿时恼,自己方才怎么会觉得她好说话,就应该多带上几个人,直接将这个死丫头搬回虞府塞上花轿,还由得她在自己面前这般放肆!
黎氏:“虞清欢,家中好心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你反倒中伤嫡母,如此不识好歹,难道就不怕被你父亲知晓,家法伺候吗!?”
闻言,虞清欢直接笑出了声,“母亲,我都是出嫁的人了,虞家家法只怕是不敢管我这个宁远侯夫人。”
黎氏气得牙痒痒,环顾四周,都是侯府的人,心中愤恨只能唇齿宣泄,“都已经死了丈夫被赶到庄子上了,你以为你这侯夫人的位置还能坐多久?”
虞清欢冷笑,“我这侯夫人的位置能坐多久就不劳母亲费心了,桑如,寻把扫帚,好生将母亲送出去。”
桑如:“是!”
黎氏讨不着好处,还吃了个大亏,裙摆湿了一大半,走时脸色极差,冲虞清欢放狠话,“小贱人,等有了新侯爷,侯府你都待不下去,我看你一个寡妇还能得意多久!”
虞清欢红唇紧抿不语。
黎氏被送走后,李婆子见虞清欢兴致不高,显然是将方才黎氏走前说的那些话给听进去了。
她心里叹气,忍不住安慰了两句,“大夫人不必忧心,老夫人向来一言九鼎,只要您生下小世子,绝不会亏待您。”
虞清欢心里却比谁都清楚,黎氏方才说的,便是自己现在所面临的困境,自己绝不能就这么一直跟谢知礼还有王氏耗着。
“李妈妈,二爷今日可有让人放话回来,什么时辰回?”
李婆子登时心里高兴,大夫人这是听进去了,都主动找二爷了,“回大夫人,一个时辰前二爷派人回来传话,说是今日有贵客登门,还让人将另外一个汤池清扫了,想来这会已经在路上。”
虞清欢眸光微闪,庄中有两个池子,一个在里头,一个在外头,两个池子只隔了一堵墙。
平日里,她和谢知礼泡的都是里头的池子。
外面那个池子落了好些枯叶,清扫起来不易,便一直没用,如今能让谢知礼如此兴师动众吩咐人将池子清扫干净,要来的,只能是太子。
真是要睡觉,便有人递枕头。
见虞清欢不说话,李婆子试探的问,“夫人可要先用膳?”
虞清欢指腹摩挲着帕子,心里已有了盘算,“不了,我有些累,先回去歇息,等二爷回来了再一同用膳。”
李婆子连声应下。
…
谢知礼和萧景和回庄子时,正好遇上了虞府的马车。
小道狭窄,两边就这么堵上了,只能是一方往后退一段路,给另一方让道先行。
虞府马车后边的路更为宽敞,理应往后退一些,让谢知礼这边的马车先行,可黎氏湿了裙摆,心情极差,大声催促车夫,“马车怎么不走了,你干什么吃的!?”
听见这声音,萧景和眉头紧蹙,谢知礼掀开了帘子问,“怎么了?”
车夫解释了两句,谢知礼瞥了一眼,沉声吩咐,“退到后边小路,让她们先过。”
对面的妇人语气不善,看着不像是讲理的人,回去的路就这么一条,如果耗着,还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庄上,他不想让虞清欢久等。
马车让行,虞家的马车得以顺利通行。
黎氏趾高气扬,“算对面识相!”
虞芷兰却对方才的声音好奇,忍不住悄悄掀开了小窗的帘子望去,只见一辆华贵非常的马车,还有一张俊俏非常的侧颜,心跳漏了半拍。
…
因耽搁了一会,谢知礼和萧景和回到庄子时,已是黄昏,天色灰蒙蒙一片。
李婆子告知谢知礼,今日虞家来了人,惹得大夫人不悦,这会儿大夫人在屋中休息,要晚些时候与他一同用膳。
谢知礼颔首,不由想起了方才路上遇到的那辆马车,竟是虞家人。
得知虞清欢心情不好,他命人将萧景和送往汤池那边后,便独自一人回院子寻虞清欢,可人却被桑如挡在了外头。
“二爷,我家夫人今日有些倦,现下在小歇,吩咐谁也不能打扰,二爷若有事还请晚些时候来。”
谢知礼眉头轻蹙,只得回了自己屋,取了衣裳,也前往汤池。
屋门外,桑如冒了一手心的汗,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行至前去汤池的小桥时,萧景和余光忍不住望向那夜窥见春色的小院,可今日的窗户紧闭,什么也瞧不见。
萧景和忍不住去回想,那夜虞氏倚在窗边时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对视之时,她的神情反应。
就这么想着想着,庄中下人已经带着他行至外汤池的门口,早些时候随同谢知礼一同来庄子的路上,他心里一直都有些隐隐的期待,而现在却莫名的空落落。
那夜惊鸿一瞥,已是巧合,今日大约是见不着了。
下人退去,萧景和抬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池中雾气缭绕,流动的水声在耳边响起,只见一美人,仅着一袭粉色的薄衫坐在池子边。
修长的玉颈下,肤如凝脂白玉,湿漉漉的长发披在白皙而光滑的香肩上,纤柳般的腰不盈一握。
萧景和的目光落在那双秀腿上,在薄衫下半遮半掩,白皙细腻的玉足轻轻晃着,偶尔划过池面,响起一阵清澈悠长的水声。
伴随着池面荡起的涟漪,他喉结滚动,那股子痒痒的感觉又一次浮上心头,再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