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礼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沐淮安转头望去,只见那人大跨步往这边走来,一双眼睛掩盖不住的妒火。
虞清欢听见谢知礼的声音,生怕这小疯子又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当即伸手推了一下谢知文,低声道,“我没事。”
谢知文这才放心,转身看向来人,只将弟弟方才的话当成是打趣,笑着问,“二弟,你怎么来了?”
虞清欢抬手揉了一下眼睛,假装没看见谢知礼,却还是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滚烫得好似火烧。
她默默端起桌上的茶喝,却看得面前的沐淮安眉头直皱,薄唇动了动:茶凉了,伤身子。
虞清欢摇了摇头,也不是头一次喝了。
谢知礼将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看在眼里,恶狠狠的瞪了沐淮安一眼,觉得此人有贼心没贼胆,还敢出现在这里。
“大哥,今日是你的宴席,怎可丢下前院宾客不管,躲在这后院里?”
听出弟弟话中的不满,谢知文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方才虞家人来了,我与你大嫂应付了一下,辛苦二弟替我会客。”
闻言,谢知礼眸色顿时闪过一抹寒光,“虞家还来做什么?”
难道还打着将虞清欢嫁去临江的主意?
谢知文不想让妻子在弟弟面前失了颜面,没将方才的事说出来,只敷衍了两句,“小事,已经打发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拎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谢知礼,“天寒地冻,你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谢知礼却没有去接那杯茶,而是冷声道,“大哥还是快些去前院的好,太子殿下和瑞王殿下都来了。”
虞清欢刚喝下去的冷茶差点喷了出去,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她千叮咛万嘱咐,就是没有给宫中的那位送去请柬,怎的太子还是来了?
谢知文惊,这两位祖宗怎么会来!?
他当即起身,不敢耽误,一旁的沐淮安也跟着起身。
虞清欢心里却有点慌了,脑子里开始盘算,自己要不要装作身子不适躲一躲?
省得等会撞上了萧景和,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岂料,谢知礼好似看穿了她的想法,“嫂嫂,瑞王妃也到了,母亲年迈无心周旋,前院那边可还等着嫂嫂过去。”
虞清欢额角直跳,觉得这厮就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不喜这种场合,偏要想折腾自己,根本就是在报复自己这两日躲着他。
察觉到妻子的为难,谢知文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辛苦你了。”
虞清欢扯唇干笑,“不辛苦,都是我应该做的。”
谢知文心里暖洋洋的,在她手背揉按了两下,能得此妻,是他此生之幸。
虞清欢顶着面前和身侧的两道目光,一道酸味浓郁,一道发狠好似要吃人,她硬着头皮从丈夫手里抽回了手,低声道,“这么多人在,别这样......”
以为妻子是害羞了,谢知文笑,“好,都听你的。”
谢知礼轻嗤笑一声,“大哥和大嫂果真是恩爱。”
他话锋一转,看向了沐淮安,“沐兄,你说是吧?”
一双深邃的眼睛,此刻满是挑衅和取笑。
但凡沐淮安放弃得彻底,不出现在这里,他都高看一眼。
偏偏此人贼心不死,又没那个胆子争抢,空有一身虚名,伪君子罢了。
虞清欢的心跟着谢知礼的话狠狠跳了两下,没敢去看沐淮安,却很想取绣花针来,好把谢知礼的嘴给缝起来。
这个小叔子真是一天不说话嘴巴就痒,欠抽。
沐淮安抿唇淡笑,应了谢知礼的话,“嗯。”
偏只有谢知文这个心大的,还以为弟弟是在夸赞自己和妻子恩爱,他哈哈大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又看向好友沐淮安,“你们俩年纪不小,也该娶妻了,回头若有中意的,就让你们嫂子帮着相看相看!”
虞清欢语噎:“...夫君说笑了,我如何能给他们相看。”
沐淮安看向虞清欢的目光柔中带笑,“我便算了,此生无意娶妻。”
谢知文听了他的话,心里叹气,知道他是被陈家退亲的事伤了心,想劝说好友两句,可又不知道该从何劝起。
一旁的谢知礼却是嚣张,直勾勾看虞清欢,眼神半点没收敛,“那感情好,大嫂的话,我定然是满意的。”
听出他话中之意的沐淮安眉头轻蹙。
虞清欢惊慌下看向了丈夫,生怕被看出什么来,然而却还是高估了丈夫,这心大的,半点没觉得谢知礼方才的话有什么不妥。
只见谢知文重重的搂住弟弟的肩膀,笑道,“你大嫂的眼光,不会有错。”
沐淮安欲言又止,薄唇紧抿着,谢知礼的嘴太能说,他甚至都想不出来,先前在庄子时,他同虞清欢说了多少混账话。
只有虞清欢忍不住扶额,真不知道王氏那样的性子,是怎么教出这样性子的儿子。
...
一行四人到前院时,几乎一半的人都围着太子和瑞王,也有人刻意避着,生怕被牵扯进这二位殿下之间的明争暗斗。
向二人见过礼,后边的虞清欢微不可见的打量了一下瑞王。
萧景和她再熟悉不过,瑞王萧景裕却是头一回见。
萧景和为人霸道,待人态度也十分冷硬,而萧景裕对谁都笑着,谦谦有礼,看着是十分温柔的人。
可虞清欢看着,却觉得瑞王笑不达眼底,眼神阴冷,怪瘆人。
对面的萧景和一眼便看见了隐在三人身后的女人,一身紫色的衣裙,衬得整个人多了几分其他姑娘家没有的韵味。
对上萧景和穿过人群望过来的视线,虞清欢咽了咽口水,装作没看见,默默垂下脸往女席那边去。
她心想:太子注重名声,总不至于抓着自己一个臣妇不放吧?
尽管这么想,但她心里还是惴惴不安,毕竟萧景和是最不好打发的人。
这会,萧景和明面上在与人说话,双眸却浅眯着。
他印象中的虞清欢,总是穿着明艳的衣裙,举止亲昵,从来都只是为了挑起他的兴致。
而现在面前的这个明显正经的侯府夫人,举止落落大方,却要比先前在庄子时更勾人。
萧景和衣袖下的手,大拇指忍不住剐蹭其他指尖......
他目光落在眼前的谢知文身上,心想:这宁远侯,怎么不死干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