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婧和迟矜洲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的这一幅场景。
迟夫人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姑娘,傅迟礼满脸迟疑,而她的身旁盛聿牵着她的手轻轻地把玩。
迟矜洲快速上前,走到迟夫人的身边。
男人的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慌乱:“妈,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是来谈跟文婧的婚事的。”
傅文婧也匆匆上前,她挡在迟夫人的面前,脸上都是讨好的笑容,特别小声的劝道:“是啊,阿姨,我姐姐从小生活在美国,她只是长了一张跟迟昭有些相似的脸蛋,但她并不是迟昭啊。”
傅文婧虽然极力地压低了声音,却还是传入了傅迟礼的耳朵里。
眼前娇俏的姑娘瞬间变了脸色。
傅迟礼看向迟夫人,她抿了抿唇瓣,好看的脸上带上一丝丝的窥探,试探性地问道:“我其实一直都挺疑惑的,我跟你们口中的迟昭长得就真的有那么相似吗?”
她紧紧皱着眉头,似乎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见到我的时候,都在期待我是另一个人,可是我不是啊,我不是你们那所谓早死的妹妹,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有我自己的名字,我也有我喜欢的人。”
傅迟礼的声音很大,透露着浓浓的不解。
她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根本化不开。
傅母的心也顿时揪在了一块,她本身就因为把傅迟礼弄丢这件事情对她心怀愧疚,如今听到好不容易找回的女儿如此控诉,更是怒气值上涨。
“不是的,不是的,她们没有别的意思。”
还不等傅母开口,傅文婧就先一步挡在了面前,她笑容讨好,小声的说道:“她们没有恶意的姐姐,姐姐你不要生气,阿洲跟阿姨过来也只是过来商量婚礼细节的,她们没有恶意的。”
傅迟礼好看的眉头锁得更深了。
她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傅文婧。
这是她这个妹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弱势,要是放在以前,傅文靖肯定要扯着嗓子跟傅迟礼好好掰扯清楚:
如果她长得不像是迟昭,没有人愿意多看她一眼。
可是现在,傅文靖的眼神哀求,只希望自己不要多说什么了。
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傅迟礼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傅文婧,然后目光一寸一寸地挪到边上的迟夫人和迟矜洲上。
她严肃地澄清:“那我最后再声明一遍。”
傅迟礼的声音认真又坚定,她一字一句地说,格外用力:“我不是你们口中那个迟昭,我有自己的名字,我是傅迟礼,是妈妈的女儿。”
最后,她的目光在面前的几人上来回流转,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有些无奈:“好了,你们商量婚事吧,我想去院子里逛一逛。”
说完,傅迟礼拉着盛聿的手,两个人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一直走到没人的后院,盛聿才扑哧一声笑出来。
顿时,傅迟礼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少女眼神凌厉,虎视眈眈地问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一连两声质问,让盛聿皱起眉头。
他伸出手捏了捏傅迟礼的脸蛋,笑得随意:“你现在演戏的演得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要不是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恐怕也要跟其他人一样,被你的演技给蒙过去!”
手指戳了戳傅迟礼的额头。
盛聿很认真地问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长了一张跟迟昭一模一样的脸蛋,之后你的任务应该会更加顺利。”
傅迟礼抿着唇:“我倒不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
她扯着唇瓣,惨白地笑了一下。
盛聿心里有种隐隐约约不好的预感,他警惕地巡视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什么人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礼礼,你是心软了吗?”
“不是。”傅迟礼的回答很快,几乎是没有思考脱口而出了。
她轻轻扯动自己的唇角,笑得有些凄惨:“我如果这么容易就心软的话,那曾经吃过的那些苦头都算什么呢?”
傅迟礼看向不远处,问盛聿:“我可以说吗?”
她现在行事说话无一不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穿帮。
盛聿点了点头:“这里没有人,你完全可以说。”
“我只是觉得有些荒唐。”傅迟礼手搭在栏杆上,风轻轻吹过她的发梢,“我在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我恶心,说,你竟然会喜欢自己的哥哥,那可是你的哥哥!”
她皱起眉头,似乎是不解。
“她们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可是当人彻底离开之后呢?他们却开始无比怀念,甚至想要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都当做替身。”
傅迟礼深吸一口气:“真是深情呢,深情到恐怕要将自己都骗过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之间是难以掩饰的厌恶。
盛聿看着她,忽然笑出了声:“可你现在不还是需要围绕着他们转,需要靠着他们那点可笑的怜悯之心才能实施你的计划?”
“对啊。”傅迟礼轻笑一声,“所以,我跟他们一样恶心。”
男人短暂的错愕,对上傅迟礼的那双眼睛。
记忆仿佛跟很多年前的,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重叠,盛聿还清楚的记得,刚刚被迟矜洲捡回家的迟昭,像是一只即将濒死可怜巴巴的小猫。
那种神情,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盛聿,等一切结束之后,你能不能依旧像是四年前一样神通广大。”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问:“我什么时候神通广大了。”
傅迟礼扑哧一声笑出来,她轻轻地挽上眼前人的胳膊,笑得如沐春风:“你可是我一直都没有看透的人,当然最最最厉害了。”
女人给人上着眼药:“盛聿如果我跟你一样厉害了,是不是就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周围安静得很,连风吹过耳畔细小的呼声都听得真真切切。
傅迟礼没有指望男人说出什么好话,可这一次,盛聿却罕见地真心地祝愿:“傅迟礼,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应酬这些人不应该是轻轻松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