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柳如烟安静的过分。
没有了她尖锐的爆破音,阮小柔终于感觉耳朵舒服了不少。
很快,车子便行驶到了某家医院。
柳如烟也从刚才的那场小纷争中回过神来。
一想到自己的手提包,还有名贵化妆品就这么没了,不由得一阵恼火,想要破口大骂。
但是她一想到刚才阮小柔的举动,又有点怵得慌。
——阮小柔,不会真的被他们逼疯了,成了个疯婆子吧?
那要是现在再跟她吵闹,岂不是很危险?
柳如烟咧了咧嘴,望向阮小柔。
看到对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云淡风轻,她顿时气得攥紧了拳头,狠狠跺了跺脚。
什么疯不疯的,对方就是仗着拿捏着她的把柄,才有之前狂妄的行为!
“该死!阮小柔,下周一我要你好看,你给我等着!”
说完,柳如烟恼羞成怒的,就要拿一旁的司机出气。
而阮小柔则跟随着医院内部人员,一起进入医院。
对于柳如烟的话,没怎么放在心上。
她们现在互相都有对方的把柄,除非鱼死网破,否则谁也不会真的动谁。
“那个,医生,我哥哥还好吗?”
医院走廊内,到处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头顶的白炽灯,惨白得像是被漂洗过。
阮小柔的平底鞋踩在防滑地砖上,每一步都像踏在潮湿的苔藓。
太安静了。
——静得似乎能听见输液管里药水滴落的声音。
\"家属,现在患者意识还是有点不清楚,偶尔会处于谵妄状态,不排除以后会继续这样.....\"
医生的钢笔在病历本上悬停,反射的光斑在阮小柔眼前跳动。
意识不清醒?
以后可能继续这样?
阮小柔不可置信的望着医生,简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家属,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不过您要知道,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见面其实是不容许的,所以能有15分钟探视时间,实在是很幸运了,还请您不要多问,快点进去吧。\"
说着,医生小心翼翼打开了病房门,示意阮小柔赶紧进去。
瞧着整洁的单人病房,阮小柔愣住了。
她本以为保外就医,哥哥的身边肯定有很多看护人员,防止他逃跑。
但事实并不是。
一切简直就像是普通人看病一样。
于是,阮小柔的指尖轻轻颤抖着,推开了病房门。
消毒水的气味似乎变得更浓了,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病床上,一个瘦削的背影对着门口,肩膀的轮廓在宽大的病号服下显得有些单薄。
他微微低着头,像是在看自己的手,又像是单纯地发呆。
“哥……”阮小柔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轻得几乎听不见。
男人没有回头。
她往前走了两步,鞋底摩擦地砖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哥,是我,阮小柔。”
她终于走到床边,伸手想碰他的肩膀,却在即将触及时停住了。
——她怕吓到夏临风。
上一次见面,还是快两年前。
这两年里,她变化了很多,变瘦了,变憔悴了,万一夏临风没有认出来她怎么办?
刚才医生说,夏临风有点意识不清,可能会永久这样。
阮小柔心乱如麻,而就在这时候,夏临风的手指动了动,指节上还缠着几道未拆的纱布。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迟缓地落在阮小柔脸上。
那一瞬间,阮小柔的心脏猛地揪紧。
夏临风冲她眯眼笑起来。
那张瘦削的脸上,似醉非醉的桃花眼笑盈盈的弯了起来,像是一对新月。
“你好呀,美女,你找谁?”
顿时,阮小柔心猛的一沉。
——她的哥哥,夏临风不认识她了。
\"哎呀,怎么不说话?\"
夏临风歪了歪头,碎发垂在苍白的额前,那双曾经令无数女孩倾心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带着醉意般的朦胧。
\"怎么,你也是保外就医出来的?看来你胆子和我一样大啊。\"
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什么秘密般,夏临风靠近了阮小柔。
那一刻,阮小柔眼睛干涩,心里难受的厉害。
\"哥...我是小柔啊,你不记得了吗?\"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阮小柔看见夏临风的手腕上青紫的针眼一直蔓延到袖口里。
男人苍白的手腕上里还嵌着暗红的血痂,像是挣扎时在约束带上磨出的痕迹。
\"小柔?\"
夏临风突然笑起来,声音轻佻。
\"真巧,我妹妹也叫小柔,不过她可没你漂亮,是个天天流鼻涕,黏在我屁股后面的小跟屁虫,今年才9岁。\"
刹那间,天旋地转。
阮小柔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
她终于忍不住了,眼圈通红的哭了出来。
——她的哥哥,夏临风,成了傻子了。
“呜.....”
阮小柔捂住了脸,崩溃至极的哭了出来,但忽然间,一双手猛地把她拉开。
夏临风忽然将脸凑了过来,表情有点欠欠的。
“哭了,真哭了?”
“阮小柔,哥哥是逗你的,我没傻!”
阮小柔诧异的抬起头,眼睛红通通的。
什么?
夏临风突然收敛了所有轻佻的笑意,紧紧抱住了她。
粗糙的手指,擦去阮小柔脸上的泪水,夏临风的指尖微微发颤。
\"傻瓜,\"夏临风声音沙哑,\"哥怎么可能认不出你?我可是你哥哥呀。\"
阮小柔愣在原地,眼泪还挂在睫毛上,鼻子上却冒出了大泡。
顿时,夏临风被她逗笑了,忍俊不禁,表情扭曲。
阮小柔再度捂住脸,恼羞成怒的低叫起来:“夏临风!你多大的人了,还来装傻吓唬我这一套,你幼不幼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