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姿端正。
黑虎的两只耳朵立得笔直。
像是听到了院子里漫出来的哀乐，黑虎的眼睛湿漉漉的。
林夕从一只狗脸上看到了缅怀和不舍。
汪！
黑虎低声汪，【他……死了？】
林夕沉默片刻，点头。
黑虎低声呜呜，【所以，他不是不要汪了！他只是……要死了！】
林夕点点头，生怕黑虎要回去，继而得知郑家人已经不要它了。
就见黑虎抬头看着她，轻声汪，【你说话算数吗？你要汪吗？】
“要！”林夕伸出手，“你这么乖，一定很多人抢着要你。你可以慢慢选，选一个你喜欢的人当主人。如果你都不喜欢他们，那可以做我的朋友，我养你一辈子！”
黑虎定定的看着林夕。
【皮皮和小白说，黄老大是西城区最靠谱的汪，跟它走，不会错！】
【老黄说，夕夕是人类里最好的一个！】
【汪信你！】
黑虎伸出前爪放在林夕掌心里。
一人一狗仿若结盟。
揉了揉黑虎的头，林夕准备关上车门。
黑虎一只前爪搭在林夕肩上，【夕夕，汪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秘密？
林夕眨眼。
黑虎汪汪问她：【你想暴富吗？】
想。
做梦都想！
就是不知道，她想的暴富，跟它说的暴富，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半个多小时后，林夕对着土里挖出来的铁盒子呆住了。
金条！
满满当当的金条。
随手抓起一个，触手微沉。
没有一斤也有八两。
再看看那暗沉的颜色，不像是近些年的东西。
倒像是……
大黄鱼？
啪！
眼疾手快的盖上盒子，林夕环顾四周。
这里是东郊的芦苇荡，太阳斜斜挂在头顶，还能看到遥远的地方，拎着小马扎准备离开的钓鱼佬。
林夕看向黑虎，“这是，郑老的？”
黑虎抬爪按在盒子上，【现在是你的！】
林夕：……
25个大黄鱼。
每个三百多克的模样。
以当下的金价，一个20万有了。
25个就是……500万？？？
更别说，这些大黄鱼的收藏价值远大于自身价值。
林夕：！！！
盒子的上盖里，是5个勋章。
两个二等功。
三个三等功。
再往下翻，林夕看到了一个信封。
【好心人收】
好心人。
林夕心口一顿。
郑老好像已经猜到，他去世之后，郑家的人就会抛弃黑虎似的。
打开来，淡黄色的信纸上，是老人龙飞凤舞的字迹。
【好心人，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你收留了黑虎，并且得到了它的认可。
谢谢你出现的如此及时！
黑虎是立过三等功的警犬，是条好狗！虽然它已经退役了，可不该被抛弃！盒子里的酬劳，算是黑虎的伙食费，请你善待它，让它平安终老！
谢谢你！
郑国强】
丝毫没有提及自己的功勋和过往，信里满满的全是老人对黑虎的挂念。
林夕揉了揉黑虎的狗头，做贼似的抱着盒子回了车里。
回到店里，林夕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了半天，也没检索到老人相关的信息。
再抬眼，就见黑虎趴在玻璃门前，恹恹的，全没了半夜见到它时的精气神。
“黑虎！”
林夕一声短促的指令，黑虎反应极快的立起身，继而，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
林夕走上前，蹲在它面前，“你想不想去看看他？”
汪！
汪汪！
【可以吗可以吗？】
黑虎眼里有了光。
林夕点头，“可以。”
傍晚时分，百灵鸟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给黑虎洗澡打理了乱糟糟的毛发。
又给输完液的小流浪喂完食铺好尿垫。
林夕锁好门，载着黑虎去了西郊墓园。
麻雀停在角落里的墓碑上。
林夕牵着黑虎上前，一眼就看到了墓碑照片里容颜慈祥的老者。
【郑国强之墓】
没有尊称。
没有立碑人。
就连墓的位置都在墓园角落。
林夕忍不住想到了管家的敷衍。
那一家人好像不仅仅是没把黑虎当回事，也没把郑老当回事。
如若不然，郑老不会把那些金条留给黑虎。
呜呜……
呜咽声响起，黑虎贴着墓碑上老人的照片，低声悲鸣。
林夕鞠躬，将带来的雏菊花束摆在老人墓碑前，“郑爷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黑虎的！”
再回到店里，车子还没驶近，林夕就看到了远处的纷纷攘攘。
似是有许多人堵在店门口。
车子驶近，一群人齐齐围了上来。
“来了来了……”
“我看到黑虎了！”
“……”
林夕下车，有人急冲冲的迎上来，“你就是林夕是吧？黑虎是我家的狗，你凭什么带走它，你想干吗？”
呵呵。
林夕气笑了，“麻烦问下，你们郑家谁是话事人？”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他。
领头的男人凶巴巴的质问林夕，“别转移话题，不想惹麻烦，就麻利儿的把黑虎还给我们！”
汪！
汪汪！
黑虎叫的凶。
林夕冷着脸道：“早晨我是找到你们家去还狗的，你们的当家人说，他们不要了，黑虎送我了！”
“我全程录了像的！”
冷声说着，林夕看一眼那几人，“要么离开，要么我报警，怎么说？”
一行5人，三男两女。
一看就是郑家的人，却不是住在那个四合院里的郑家人。
林夕牵着黑虎下车的时候，那几人齐刷刷往后退了一步，像是从前已经领略过黑虎的厉害了。
低头去看，黑虎目光凶狠，俨然一条凶猛的恶犬。
哒！
林夕解开牵引绳的瞬间，空气都跟着一静。
那几人呼吸都像是屏住了。
“林……林夕是吧？有话好好说……”领头的男人紧张的吞咽了一口，“你自己也说了，黑虎现在是你的狗，它要是咬伤我们，你这可就算是纵犬行凶了。到时候，你……你俩，都会有麻烦的！”
林夕摸了摸黑虎的头示意它稍安勿躁，抬眼问那人，“你们找来我店里，有事吗？”
“郑国强是我三伯……”男人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小心措辞，“他无儿无女，我们当初说好的，我养他老，他的一切都归我所有！所以，他的财产是该我继承的。”
可他们找过了。
把他住的小屋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
就差推墙了。
可他退伍回家里时提过的金条，一个都没找到。
心心念念算计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他死了。
可到头来一场空？
“林夕是吧？我们已经查过了，你能听懂猫狗说话。”郑四海梗着脖子，怒视林夕，“它肯定知道藏哪儿了！你让它给我们找出来！”
“对啊，我是能听懂它说话。”
林夕甫一开口，郑四海几个人脸上就一喜。
就听林夕话锋一转，“可是，凭什么呢？”
“你特么……”
郑四海气的撸袖子。
正听到黑虎蓄势待发的低吼声。
和从身后轰过来的油门声。
几人齐齐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