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初出了门便看见了廊下跪着的盛嫣嫣,她嘴角勾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
“你休要得意!”盛嫣嫣被看的有些恼,咬牙切齿道:“不管你怎么努力,终究是我要嫁过去的,有我在,你别想靠近予安哥哥半步!”
锦初站在那依旧笑意吟吟,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不论盛嫣嫣如何开口,她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祁夫人拗不过祁世子来府上,未必是要求娶你,你一个丫鬟身份,想做世子夫人,真是痴心妄想!”
盛嫣嫣脸色微变。
“姑娘,大夫人派人送了蜀锦,让您挑几样,过几日大长公主生辰宴,也好带您出门做客。”飞雁一路小跑走近,语调扬起:“奴婢才买了您爱吃的芝麻青团回来,现在大街小巷都在夸您,国公府嫡女,皇上钦赐郡主,还有奴婢不认识的姑娘说要给您下帖子,邀您出门游玩呢。”
锦初推辞:“外祖母还病着,我哪有心思出门,过些日子再说吧。”
说罢,抬脚要走。
“盛锦初!”盛嫣嫣被刺激的不轻,她何尝不嫉妒锦初,这一切明明就该属于自己。
国公府嫡女,郡主身份,还有盛家家产,都应该是自己的。
偏偏锦初冒出来,坏了事,夺走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三年盛嫣嫣不敢明着以盛家嫡女身份招摇,只能模棱两可的引导旁人,跟在赵氏身边去参加宴会。
在京城贵女面前,她还是要小心翼翼。
如今,她梦寐以求的却是就锦初伸手可得,让她怎能不气?
“母亲一定会帮我的,锦初,其实……”盛嫣嫣咬着牙几乎快要脱口而出告知锦初真相。
锦初就这么冷静的看着她,眼眸无波,再眨眼又仿佛淬了寒冰:“其实你是母亲的女儿,身份高贵,只是见不得光而已。”
盛嫣嫣骤然一愣,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锦初:“你,你知道?”
锦初面上不显,紧攥拳,弯着腰视线和盛嫣嫣平齐,悄然一笑:“可那又如何,终究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而已,母亲心有余而力不足,忘了告诉你,母亲也病了,被外祖母圈起来,任何人不能见。”
盛嫣嫣身子晃了晃,以往的自信此时在锦初面前被击溃,她咬着牙:“你早就知道了!”
“盛嫣嫣,你与其和我作对,不如想想怎么说服祁夫人同意让你进门,是妻是妾,在此一举。”
锦初耸耸肩:“别拿你和我比,我是国公府嫡女,谁娶了我将来都会继承国公府,天大的好处在眼前,只有我挑剔旁人的份儿,还是考虑考虑自己吧,我可是听闻世子极孝顺的。”
说罢,锦初提着裙翩然离开。
姿态优雅从容,哪有半点寄人篱下的窘迫?
盛嫣嫣紧咬着牙,虽不想承认但也不能否认,盛锦初是有底气的,不论是家产还是身份,都比她强。
妾?
她才不会做妾!
正想着嘎吱一声门开了,祁夫人冷了脸出来,瞥了眼廊下的盛嫣嫣,那眼神恨不得活刮了她。
“夫人。”盛嫣嫣又换上了委屈讨好的表情。
祁夫人来到她面前,压低声音:“盛嫣嫣,想要进祁国公府大门,眼下只有一条路。”
盛嫣嫣眼皮跳了跳。
“你作为陪嫁,和盛锦初一块嫁过去,否则,有我在一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祁夫人气恼的拂袖而去。
盛嫣嫣小脸惨白,跌坐在地,张张嘴却喊不出来话,忽而又听见屋子里传来的声音,她咬着牙撑起身冲了进去,跪在了榻前:“外祖母刚才祁夫人都和您聊了什么?”
质问的语气,让赵老夫人极其不爽快。
没规矩!
赵老夫人瞥了眼盛嫣嫣:“谁准许你起来了,滚出去!”
“外祖母!”盛嫣嫣挺直了胸膛,咬牙道:“我身份不比锦初逊色,只是不便说起,若是……父亲知晓我在赵家受了委屈,一定会为我做主的。”
提及盛嫣嫣生父,赵老夫人骇然:“你敢威胁我?”
盛嫣嫣摇头:“嫣嫣不敢,外祖母如今应该想法子替嫣嫣周旋,等嫣嫣身份大白那日,一定会替赵家说好话的。”
“你!!”赵老夫人指尖颤抖的厉害,恨不得将盛嫣嫣活活撕碎,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老夫人!”谭嬷嬷慌了,赶紧派人去请大夫。
盛嫣嫣也没想到赵老夫人不禁气,这么快就晕过去了,她咽了咽喉,心虚的往后退。
……
这头祁夫人在赵老夫人这吃瘪,并未轻易离开,而是坐在马车内愣是等卢氏回府。
将人拦住。
卢氏皱眉。
“赵家三个姑娘个个聪慧水灵,偏被一个不知来历的丫鬟给带坏了,如今只有祁家肯出手,才能保住三位姑娘的名声。”祁夫人蛇打七寸,几句话就让卢氏停下脚步。
“尤其是皇家,最看重家风了。”祁夫人似笑非笑。
卢氏深吸口气,转而对着祁夫人说:“一个时辰后,天香酒楼见。”
“好!”祁夫人同意了。
马车走后,卢氏进了门召了丫鬟前来,才得知祁夫人将盛嫣嫣送回来了,还去见了赵老夫人,聊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
卢氏眼皮跳了跳,想了想先去探一探赵老夫人的口风,加快脚步进了松堂院,便看见几个丫鬟站在廊下,嘴里说着老夫人又气晕了。
幸好大夫来的及时,几针下去,赵老夫人才醒来。
瞥见卢氏,赵老夫人沉了脸,挥手让所有人退下,咬牙切齿的说起祁夫人来的目的。
“祁夫人还想娶锦初?”卢氏有些不可置信,赏花宴都闹成那样了,怎么还好意思提求娶呢?
“那盛嫣嫣呢……”
“作为锦初的陪嫁一并去祁国公府,给个妾室身份!”赵老夫人揉着眉心,一脸的烦躁。
要不是赵氏心急折腾,这桩事本可以慢慢来,现在闹成这样,还连累了赵家。
卢氏抿了抿唇,想起祁夫人刚才在门口的威胁,又试探性的问:“那母亲的意思呢?”
赵老夫人气急败坏:“做恶的是盛嫣嫣,凭什么要搭上锦初?”
听这话音,卢氏有些诧异,不到两个月锦初居然在赵老夫人心里有了一席之地,竟得到这般维护。
“母亲,儿媳也觉得祁国公府配不上锦初了,锦初这孩子招人疼,我也舍不得。”
卢氏认同的点点头,紧接着话锋一转又说:“可盛嫣嫣毕竟坏了名声,这些年又打着盛家嫡女的名声在外行走,旁人定会认为赵家也是知情的,三个姐儿还没说亲,皇家最注重名声了。”
卢氏欲言又止,硬着头皮继续说:“总该为了赵家考虑考虑,且今日祁夫人主动上门求娶锦初,也是误会解开的缘故,将来锦初嫁过去,祁夫人看在过去的份上,怎么也会对锦初好的。”
赵老夫人脸色一沉。
她上个月才答应了锦初,留两年再嫁人的,如今要为了赵家的声誉,嫁了锦初。
让她如何心安?
“母亲,锦初如今不比从前了,是国公府嫡女,又是赵家表姑娘,嫁过去也没人敢欺负。”卢氏继续劝:“再说这门婚事,可是妹夫在世时亲自给锦初挑的。”
这话让赵老夫人陷入纠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不该咱们插手过问,再说祁世子文武双全,将来必有出息,再不济锦初还有爵位在身,日子不会太差的。”
赵老夫人面上已不再抗拒,她揉了揉眉心:“容我考虑考虑。”
卢氏闻言心中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