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就曾听说盛姑娘要入二皇子府,没想到竟是真的。”
“怪不得嫌弃祁国公府呢,原来是高攀了二皇子府了。”
几个贵夫人看向锦初的眼神里都带着嫌弃。
二皇子妃将锦初护在怀中,俨然一副你别怕,我给你撑腰的架势,还转头对着二皇子说:“殿下,妾身实在不愿看见郡主被人误会。”
不远处的二皇子一只手撑在后腰处,清冷的目光在锦初身上徘徊,淡淡道:“不怪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锦初终于明白了这一场局多么狠毒。
二皇子府本就想要她入府,却碍于皇上圣旨不能明着来,加上二皇子妃又不肯被人压了一头,弄出冯长安这么个人恶心她。
即便有一天她真的入府了,也会被众人看不起,这辈子都别想越过二皇子妃。
环环相扣。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锦初伸出手拨开了二皇子妃的手腕,扬起道:“二皇子妃慎言,我和二皇子,二皇子妃今日才第一次见面,从未许诺要入二皇子府。”
二皇子妃一愣,面上有些不自然地看着锦初,低声道:“事态紧急,你难道还想被冯长安纠缠上,你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不会要你做什么。”
这话,更是骗人的。
一旦松口,那就是默认了二皇子妃说过的事就是事实。
“二皇子妃说的权宜之计是什么?默认了将来要去二皇子府做贵妾么?”锦初毫不客气地戳穿,看着眼前的女子,丝毫没有同情,为了她自己的地位,毫不顾忌其他人的名声,自私透了!
“郡主!”二皇子妃后退几步,用帕子捂着心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锦初。
“盛锦初,你又在发什么疯,连二皇子妃都敢忤逆!”祁予安大怒。
一旁的蓉贤长公主也道:“锦初,你收敛些吧,别闹出笑话。”
这时被三皇子妃缠住的展万凌终于察觉不对劲,飞快跑来,听着丫鬟说起了经过,冷笑连连:“二皇子妃刚才说锦初要入二皇子府,是不是意味着二皇子妃要让出嫡妃之位?”
“你胡说什么!”二皇子妃冷了脸。
“那你倒是说说,依锦初是以什么身份?”展万凌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躁,仗着老爹撑腰,谁也不惯着。
二皇子妃心虚的看了眼二皇子,喃喃几句,硬着头皮说:“自然是贵妾。”
“妾?”展万凌拔高声音:“盛国公为国捐躯,锦初又为三军捐赠百万两银子,是皇上亲封郡主,堂堂一品国公之女居然做妾?锦初,走,我们去御前告御状,皇上亲口说过许你婚事自由,如今被人逼迫到这个份上,随意栽赃污蔑,我倒要看看君子一言九鼎是否算数,更别让三军寒了心!”
一声声质问,让二皇子妃惨白了脸,她出身并不显赫,放在一众贵女中只能算中下。
又无子嗣,地位本就不稳固,要是一状告到御前,那还得了?
“殿下!”二皇子妃朝着二皇子求救。
二皇子拧着眉。
锦初目光在二皇子和冯长安两人身上徘徊:“皇上君子许诺,你们二人为了算计我盛家家产,不惜污蔑栽赃,为了盛家名声,我必要入宫讨个公道!”
“锦初!”蓉贤长公主急急拉住了人:“兴许是误会,先问清楚了再入宫也不迟啊。”
“误会?”锦初冷笑:“女儿家的名声一而再的被污蔑,皇上若是不舍赐下爵位,收回去便是。”
见她有些口不择言,蓉贤长公主脸一沉:“锦初,别胡说!”
锦初下巴一抬,豁出去了:“那长公主的意思是要我认冯长安的话,还是应了二皇子妃的权宜之计呢?”
“本宫……”蓉贤长公主被逼的说不出话来,狠狠剜了眼二皇子妃,二皇子妃脸色微变,硬是挤出笑意:“锦初郡主若是愿意,我可以许你平妻之位。”
这已经是二皇子妃最大的底线了。
“锦初,见好就收。”蓉贤长公主压低声音劝。
展万凌看向了锦初,一时之间也不能替她做决定。
锦初忽然拔下簪子抵在了白皙的脖子上,目光决绝地看向了展万凌:“展姐姐,你我相识一场,求你替我死后要个清白,是我愚蠢,不该身怀巨款来了京城,处处被人算计,我一条命死不足惜,只求皇上彻查,不要污了盛家名声!”
展万凌被锦初的动作惊呆了:“别!”
“锦初!”
“郡主。”
锦初手中簪子力道逐渐收紧。
倏然,一道力道打在了锦初手上。
啪嗒簪子落地。
“微臣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殿下。”
众人看见来人纷纷行礼。
锦初猛然抬起头看向了声音来源,一抹修长的身影渐入眼帘,身穿黑色蟒袍,心口处绣着张牙舞爪的大蟒,再往上,一张惊艳绝伦的容颜,摄人心魂的双眸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锦初不自觉别开眼,垂下眸避开视线。
太子淡漠收回神色,一只手靠在后腰处,抬步往前来,路过冯长安时,啧一声:“又是你!”
冯长安一头雾水的抬起头。
“殿下,这冯长安就是个不老实的,去年在临安就是用了这一招害了一位姑娘跳河,差点儿就死了,没想到胆子越来越大,居然跑来京城行骗了!”太子身后的随从长庆提脚狠狠的踹在了冯长安的心窝上。
那一脚可不轻,冯长安被踹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身,脸憋得通红,长庆撇撇嘴,捡起了地上的墨宝,伸手擦了擦上面还未干透的墨迹:“这么拙劣的墨宝也好意思拿出来骗人,嘿,殿下,居然一个人都没发现。”
长庆高高举起了指尖沾染的墨色。
众人脸色微变。
这千里江山图居然是假的!
“太子,你怎么有兴致来了?”蓉贤长公主诧异极了,顾不得锦初,笑着来到了太子跟前。
太子淡漠的脸上扬起几分笑意:“许久不见姑姑,今日路过府上,听闻府上举办赏花宴,来瞧瞧,不过,孤好像来的并不是时候。”
“怎么会?”蓉贤长公主笑着挡住锦初的身子。
锦初忽的壮起胆,拔高声:“求太子殿下做主!”
太子蹙眉,视线越过了蓉贤长公主往下挪了挪:“何人在说话?”
蓉贤长公主脸色一僵,却并未挪动步子,气氛僵持之际,展万凌跳出来,她父亲是太子的恩师,和太子又见过几次面,勉强算是能说得上话:“是盛国公府独女盛锦初,皇上亲封的梁锦郡主,今日险被强行纳入府上,求殿下做主!”
太子看向展万凌,耐着性,一副你说,我听着的架势。
“此人今日拿着一卷书画非说盛老爷在世时曾许诺了婚事,这样的泼皮无赖,盛老爷如何看得上?还有二皇子妃趁火打劫,逼盛姑娘上门做妾,若不是殿下来,盛姑娘今日就要血溅当场了。”展万凌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二皇子妃脸色骤变,膝下不自觉发软:“妾身……”
“我亲耳听见了,绝不会有假!”展万凌压根就没将二皇子妃放眼里,几句话怼的二皇子妃眼眶发红,差点儿就哭出来了。
太子瞥了眼二皇子:“二弟要纳国公府独女做妾?”
二皇子岂敢承认,茫然摇头:“怎会呢,一场误会罢了。”
太子收回视线,抿唇瞥向了冯长安:“孤虽不知始末,但此人是个惯犯,孤念他家中有可怜老母,酌情放了一马,如今又故技重施,罪无可恕!”
“长庆!”
“属下在。”
“转交京兆尹,务必要审问出结果。”
“是!”
太子脸上又重新挂着微笑,将手上的贺礼递给了蓉贤长公主:“孤还有事,改日再来探望姑姑。”
说罢,太子转身离去,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二皇子,那一眼,足以让二皇子遍体生寒。
展万凌扶起了锦初,大声解释:“锦初你运气真好,冯长安这个惯犯落入京兆尹之手,一定会招认,谁要是再敢逼迫你做妾,你就来展家,我求爹爹带你入宫去找皇上做主。”
这话是说给在场的人听的。
二皇子脸色阴郁,愤愤的拂袖而去。
二皇子妃咽了咽嗓子,紧张的看向蓉贤长公主,张张嘴:“姑姑。”
蓉贤长公主的脸色也没好哪去,瞥了眼碍事的展万凌,又看了眼锦初,深吸口气道:“锦初,今日的事本宫定会还你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