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此时已被众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压根就看不见那抹明黄,整个太医院都候在了东宫。
“母妃。”
二皇子得到消息匆匆入宫,看了眼里面,嘴角是压不住的笑,在祁贵妃的眼神示意下才收敛了:“太子如何?”
祁贵妃沉了声:“只听说伤势严重,昏迷不醒,你怎么来了?”
“儿臣听说消息后,当然要入宫看看。”
祁贵妃眼皮跳了跳,母子俩互相看了眼,二皇子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是自己。
见此,祁贵妃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眉眼间又多了几分明媚畅快的笑意,就连身后的祁予安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太子是祁家的心头大患。
非死不可。
尤其太子还是重生而来,更要死!
不久后几人听见了里头传来了北梁帝的暴怒:“查,给朕追查到底,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朕眼皮底下行刺太子!”
“传陆恒!”
东宫气氛骤降。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祁贵妃深吸口气,迈开步子,来到了北梁帝跟前屈膝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北梁帝看见祁贵妃后,脸色缓和三分,隔空抬手,祁贵妃站起身:“臣妾听说太子遇刺,不知太子现在如何?”
北梁帝道:“抢救及时,暂无性命危险。”
听到这话祁贵妃心里有些失望,但很快又装作很关心的样子:“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行刺太子,幸好太子有老天爷庇佑。”
话音落,长庆跪在了地上:“皇上,是梁锦郡主救了殿下,若非郡主,后果不堪设想。”
“梁锦郡主?”北梁帝愣了愣。
祁贵妃好奇道:“你是不是弄错了,梁锦郡主就是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在刺客手底下救了太子?”
长庆道:“回贵妃娘娘,今日梁锦郡主和展姑娘在郊外赛马,巧遇殿下遇刺,的确是郡主孤身一人驾马车带着殿下狂奔朝霞寺,给殿下争取了机会,此事,今日朝霞寺的人都能作证。”
祁贵妃抿唇。
祁予安脸色却有些难堪起来,身后的赵嫣嫣更是木着脸,竟然是盛锦初救了太子哥哥!
赵嫣嫣抬起头打量着北梁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越看越觉得自己像极了生父。
她脚步轻移。
陆恒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跪在地上:“皇上,今日一共两拨人行刺了殿下,已抓住两个活口正在审问。”
北梁帝紧眯着眸子:“是梁锦郡主救了太子?”
陆恒点头:“是!其中还有展姑娘一部分功劳,展姑娘拖住了刺客,郡主及时带跑了殿下,在朝霞寺遇到了几位夫人上香,正好又带着护院,共同击退了刺客,给殿下争取了救治时间。”
一番话说得不偏不倚,并没有将所有的功劳全都给了锦初。
北梁帝沉着脸不说话。
赵嫣嫣动了动唇,几次想要冲过去时都被祁予安给拉住了手,祁予安低声道:“嫣嫣,暂不可轻举妄动。”
明显眼下就不是相认的好时机,太子重伤,北梁帝哪有心思认赵嫣嫣?
私底下再怎么宠着赵嫣嫣,可在太子面前,北梁帝绝对是偏向太子的,这一点,祁予安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皇上,殿,殿下醒了。”屏风后传来声音。
北梁帝激动起身朝着屏风后奔去。
祁贵妃则冲着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祁予安半拉半拽将赵嫣嫣带走,出了东宫,赵嫣嫣委屈道:“今日咱们白来一趟。”
“嫣嫣,太子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无人能比。”
自皇后死后,太子就被北梁帝亲自带在身边教养,放兵权,太子时常监国,等太子羽翼渐丰,又送太子去战场立功,收复民心,稳三军。
上辈子要不是太子早死,这皇位肯定轮不着旁人。
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错什么。
赵嫣嫣抿了抿唇无从辩驳,太子哥哥是储君,她自然不能比较,她忽然想起盛锦初救了太子哥哥的事:“盛锦初压根就不会武,怎么可能救了太子哥……殿下?这事儿有猫腻。”
祁予安也在怀疑:“此事我会追查的,时候不早了,先出宫。”
盛锦初救了太子的事早已在京城传开了。
赵家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赵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更加后悔为了赵嫣嫣这个祸害,赶走了亲侄女,如若不然,国公的头衔就该是赵家了。
“你明日去一趟盛国公府,就说母亲惦记她。”赵甄对着卢氏说。
卢氏咬牙,心里直泛酸,从锦初离开赵家后,不仅没有被人欺辱,反而日子越来越好。
结识了好几个贵女,现在又成了太子的救命恩人,有太子在一日,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老爷,可嫣嫣已经入宫了,万一被嫣嫣知晓,怕是不乐意。”卢氏提醒。
赵甄冷冷一哼:“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沧海遗珠,皇子公主那么多,若真有心,清然也不会还关在牢里了。”
一句话将卢氏点醒。
可不是么,赵氏至今还在牢里呢。
“明儿一早,我就去盛家。”卢氏道。
夜色渐深,锦初没了睡意,满脑子里都是白天的事,直到天际泛白才勉强睡下。
方嬷嬷亲自盯在了房门口,对着飞雁飞霜道:“郡主这些日子累坏了,昨儿又受了惊吓,好不容易才歇,我亲自守在这,今儿八成会有人上门,若是宫里来的也就罢了,若是旁人想要沾点好处,直接撵走,要是郡主的好友来,不必得罪,就说郡主身子不适,暂不见人。”
两人应了。
还真让方嬷嬷猜对了,飞雁飞霜才到门口就看见了卢氏来,飞雁将人挡在外头:“昨儿郡主受了惊吓,身子不适,不见人。”
卢氏讪讪,面带关心:“锦初丫头没受伤吧?”
“多谢夫人关心,郡主并未受伤。”
不管卢氏怎么说,飞雁不肯让人进去,卢氏也没辙,被身后人来人往盯着瞧,极不自在,丢下一句:“飞雁姑娘,等锦初丫头醒来,劳烦传句话,就说老夫人快不行了,嘴里惦记着她回去看看。”
飞雁脸色暗青,呸!
哪来的感情非要见,临死了还要拽着自家郡主铺路,飞雁恨不得骂出声,却又担心坏了郡主的名声,不得已强忍着。
“难怪嬷嬷让咱们两个看着,赵家人脸皮真够厚的。”飞霜哼道。
两个丫鬟守到了午时,方嬷嬷才派人将两人请回来。
锦初正在喝粥,看着两人气呼呼的模样,不自觉笑出来:“谁把你们气成了这幅模样?”
飞霜嘴皮子利索,将上午卢氏的话说了一遍,方嬷嬷赶紧道:“郡主可千万别去,您和赵家已经没有关系了,别被沾上了晦气,日后还要给赵老夫人守孝一年。”
“还有这说法?”飞霜诧异。
方嬷嬷点头:“京城里的规矩,外祖家有长辈逝去,晚辈若在府上就要守孝一年。”
“这赵家也忒坏了。”飞霜气得跺脚,到死了都不安生。
锦初捡起一粒糕点塞入飞霜嘴里:“好了好了,莫要生气了,打起精神来,往后可有的忙了。”
飞霜边嚼着点心含糊不清地问起:“忙什么?”
“郡主现在是京城大红人,奴婢听说殿下已经苏醒,估摸着,宫里就要传旨让郡主入宫了。”飞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