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予安出了门看着喜庆的花轿落在祁国公府门口,稀稀拉拉的嫁妆,还有送嫁队伍。
四周是成群看热闹的百姓,满脸嘲讽的眼神都在提醒他。
这一世,宫里真的没有圣旨降下!
他的将军梦破碎了。
“世子,还等什么呢,该踢花轿迎新娘了。”喜婆提醒,将一朵大红花塞入祁予安手上。
望着大红花,祁予安咬着牙深吸口气,安抚自己,一切都会有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调整好情绪后,继续往前,按照上一世的流程又重新来过,在喜婆的指引下将花轿中的赵嫣嫣牵出来。
盖着红盖头的赵嫣嫣忽然温柔娇羞地喊了一句:“世子哥哥。”
祁予安硬是挤出笑,拉着她的手:“嫣嫣,我来娶你了。”
两人在吹吹打打之下进了门。
祁国公阴沉脸不说话。
满堂气氛尴尬,宾客们恨不得抬脚就走,从未参加过一场婚礼跟上刑似的煎熬。
终于喜婆喊了拜高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喊完最后一句送入洞房,还未等宾客送上恭喜,府外忽然热闹起来,管家白着脸跑进来:“不,不好了,陆大人突然上门,说要请世子去府衙问个话。”
祁国公彻底坐不住了,虎着脸:“今日祁国公府办喜事,他陆恒难道不知?”
话音落,陆恒踩着点儿进来:“自然知晓,这不,等着拜完了天地才赶紧来一趟,放心,问几句话就走,绝不会耽误世子入洞房。”
“陆恒!”祁国公咬牙切齿,祁予安拦住了祁国公:“儿子近日从未犯事,身正不怕影子斜,陆大人既要问,不如就在这问吧。”
陆恒挑眉:“你确定?”
祁予安眼皮忽然跳了跳。
不等他反应,陆恒展开了张签字画押的罪证:“前几日长公主宴会上有个叫冯长安的男子,诸位还记得吧?”
提及冯长安,祁予安大感不妙,往前欲要阻止陆恒,可陆恒却极快开口:“冯长安招认是受祁世子收买,故意在宴会上污蔑梁锦郡主名声,祁世子许诺,事成之后,会许冯长安一世荣华富贵,冯长安还招认,祁世子图的就是梁锦郡主的嫁妆,想给世子夫人添份底气。”
“胡说!”祁国公暴怒:“陆恒,你别信口雌黄,血口喷人,我祁国公府怎么会做出这么卑劣的事来?”
陆恒晃了晃手上的罪证:“人证物证都在,世子从赵夫人手里取来了千里江山图上下卷,上卷赠与长公主,下卷给了冯长安,不过,冯长安此人贪财,将下卷给卖了,不巧在宴会上被太子身边侍卫给识破,这才露馅了,几经追查,已经找到了下卷,买家也证实了卖者就是冯长安本人!”
经这么提醒,今日参加婚宴的也有一大半参加过长公主府宴会,纷纷表示确有此事。
“祁世子,千里江山图是世子夫人从梁锦郡主的嫁妆里偷出来的,只是郡主碍于往日情面,并未明说。”
“胡说!”祁予安阴郁的眸子沉如深渊:“陆大人和梁锦郡主是同乡,几次帮她,要么是陆大人识人不清,被人蒙骗,要么就是同流合污,故意栽赃陷害!”
陆恒也不恼,啧啧两声:“就知道世子不会轻易承认,所以还是去一趟府衙,和冯长安对峙,若世子是冤枉的,本官定会还你个公道!”
祁予安紧绷脸不语。
两人四目相对,互不相让。
“身正不怕影子斜,世子若问心无愧,就该配合。”有客人道。
“就是,陆大人若敢收了好处故意污蔑国公府世子,这官帽也到头了。”
“不错!”
见此情形,祁予安深吸口气:“好,我跟你去!”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祁国公府要个说法:“我们都是小本生意,经不起算计,还请世子夫人行行好,将银子还回来吧。”
十来个掌柜的将大门口围住了。
有人冲着陆恒屈膝:“大人,您可要给小的们做主啊,前几日有人在各大铺子里典当了金银珠宝,古玩字画,还有一些稀奇玩意,谁曾想,这些东西居然都是梁锦郡主的陪嫁,典当之人偷了郡主的陪嫁来典当,如今郡主列出名单,誓要讨回这些物件,若一日内凑不齐就要报官,告铺子销赃之罪,大人,我们冤枉啊。”
陆恒眼皮跳了跳,他还以为今日小丫头能消停呢,原来在这等着呢。
“大人,我家郡主丢了千里江山图后,回府便搜查嫁妆,偶然间查账又发现其中一个当铺这三年来,赵家人没少典当盛家之物。”
飞雁举起一本厚厚的册子:“这当铺不巧得很,恰是盛家名下,前两日又有人拿着盛家之物来典当,求大人,给郡主做主。”
三年前赵氏回京时带走了不少盛家之物,这些年也没少变卖,尤其是近几个月,手头紧就卖一些。
锦初早早就知晓,一直没有打草惊蛇,就是在等待时机。
千里江山图就是个契机。
一举引爆祁国公世子夫人是个贼。
有几年前的账本在手,还有典当者的签名,上面写着的赫然就是赵家,这就是铁证。
重重一击,不仅打了祁国公府的脸,还狠狠扯下了赵家人的脸面。
赵家纵容丫鬟顶替盛家嫡女身份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冲着盛家家产去的,一而再地谋算不成,盛家嫡女决定反击。
“赵家怎么这么不要脸,这不是明摆着吃绝户吗,一个丫鬟也当宝贝了,,处处算计亲女儿。”
“为了吞下独女家产,又是冒名顶替身份,又是悔婚,坏名声强行做妾,啧啧,这不要脸的人为达目的,真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呸!”
宾客们瞬间就怒了。
“我听说赵氏在陇西就用过这招了,幸亏被发现了,没糊弄成,又费尽心思把人弄来京城欺负。”
“我见过梁锦郡主两次,小小年纪不卑不亢,也不像赵家说的那样顽劣不堪。”
众说纷纭。
陆恒看着舆论一边倒地支持锦初,又看了眼铁青着脸的祁予安,颇有几分无奈道:“还请世子邀世子夫人一道,去一趟府衙录口供。”
祁予安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脸色黑如锅底。
……
新房
赵嫣嫣被丫鬟牵着坐在喜榻上,催促道:“刚才是谁在府上闹事,快去看看。”
“世子夫人,肯定是误会,谁敢来国公府闹事啊。”丫鬟不以为然解释道。
赵嫣嫣想想也是,就没多想,她委屈地想起吉时过了,赵老夫人突然下令让她上花轿时的话:“你多体贴,世子为了娶你也不容易,可别坏了吉时。”
于是赵嫣嫣被强行塞入花轿抬来。
宫里没有圣旨,没有赏赐,就这么寒酸的嫁了,她原本还指着这场婚事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呢。
不仅目的没有达成,反而被人笑得更厉害了,她越想越委屈,红了眼眶,气恼至极。
“世子夫人,不好了,出,出事了。”二门房的丫鬟拔腿跑来,紧趴在门口粗喘着气:“有两伙人状告世子,还有指责您偷窃盛老爷的千里江山图,偷窃梁锦郡主的嫁妆贱卖,陆大人带着人上门要请您和世子去府衙问话。”
哗!
赵嫣嫣掀起了红盖头,不可置信地反问:“你再说一遍!”
丫鬟慌张叙述一遍:“前头都快打起来了。”
赵嫣嫣的脸色赫然惨白,死死攥着拳:“盛锦初,你今日坏我婚礼,我饶不了你!”
“走,出去看看!”
被人当众污蔑,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