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的养殖场中,窸窸窣窣声不断。
一个个身着动力装甲的士兵,立于洞口,小心翼翼将虫族的尸体推入坑洞。
他们眼睁睁看着虫子庞大的尸体一路沿着边缘滚了下去,卡在了半空中。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地底面涌上密密麻麻的虫群,将虫尸撕咬分尸,然后拖入地底。
即便是穿着动力装甲,那副场景也足以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
动力装甲有个毛线作用,它们甚至抵挡不了虫子的撕咬。
望着层层叠叠向上翻涌的虫子,他们连忙后撤了两步,将放在坑洞边缘的虫子全都推了下去。
“我要是跟我妈说,我在前线喂虫子,估计我妈半夜都能哭醒!”
“闭嘴吧!我妈已经哭醒好几次了!我昨天打电话的时候,她还以为我诈尸了!”
两名士兵对视了一眼,脸上同时涌起了无可奈何。
谁能想到,喂虫子,真的就只是简单的喂养虫子?
虫子这东西,竟然也需要养殖?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话说,虫子真的不够吃吗?”
“不知道,反正现在舰船外出收拢虫族,已经越走越远了。听我一个战友说,更远的地方,应该已经没有虫子了,毕竟它们需要进化,就一定会集群待在一起。更远的地方,也没有可供虫子进化的条件。”
“一场战役下来,咱们的冷库已经全部爆满了,按理说,这样的物资,光是消耗就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真的有必要养殖虫子?”
“一年?整个军团机娘加上士兵,能坚持半年就不错了。现在天天全虫宴,虫子也扛不住!听炊事班的意思,土地的开垦也被提上日程了。咱们以后闲暇之余,可能还要种点儿青菜?”
“那干脆再整百十亩果园好了!”
另一名士兵眼睛一亮,只觉得日子越来越有奔头儿。
打下一整个星球,这样的战绩,简直可以吹上一辈子了!尤其还是这种敌占区的星球。
“机师的报名你去了吗?”
“去了,但是被淘汰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勤加练习,还有机会。”
“我也被淘汰了,看来这次说什么也赶不上下次的战役了!”
“放宽心吧!跟着军团长,还怕没仗可打吗?”
他们说着,回身望向了不远处的训练队伍。
一具具机甲开足了马力,拖曳着巨型的钢网,将大量的虫族尸体拖曳到坑洞的边缘。
她们的脚下,一名名后备机师同样拖曳着重物,努力向前一步步挪动。
望着那一道道恨不能四肢着地的身影,两名士兵的眼中都多了一丝热切。
他们不怕训练苦,更不怕训练累。他们唯一怕的,就是一辈子如此,没有任何向上的机会。现在他们同样有了机会,只要通过了考核,就能跟他们一样,为了自己的目标拼搏努力。
一名名后备机师额上青筋暴起,裸露的上半身上肌肉虬结。
身后的钢缆绷得笔直,双腿都止不住在颤抖。
背带早已被汗水浸湿,后面连接着装满了虫子尸体的巨网。
只有练了的人才知道,现在的每一步路是多么的难走。因为每迈动一步,都需要极强的意志力在硬撑。
“你们是狗吗?四肢着地?有天分怎么了?有天分就行吗?完不成固定的训练科目,那么就请退出!我的队伍里,不需要无病呻吟的废物!站直你们的身子,再说一次,注意发力点!注意掌控你们的肌肉。”
苏离光着膀子,身后缀着三倍于普通士兵的负重,仍在原地高抬腿蹦跳着:“作为一名机师,掌握不了自己的肌肉,那跟废物有什么差别!调整呼吸!谁嘴里的口琴掉了,就学狗一样给我爬一个来回,再捡起来。”
“呼吸!控制呼吸!越是极限越要控制!过多的供氧量,会让你们热血上涌!热血上涌会让你们胡乱操作!机甲不是动力装甲!哪怕有机娘进行修正,你们也失去了一次进攻的机会!”
“战场上!抓住一切机会!稍纵即逝的战机,抓不住就是死亡!”
“吹!脚上别停!给我分心两用!我要听装甲协奏曲!”
一阵参差不齐的口琴声传来,让苏离额上的青筋都跳了跳。
李天朗跟张昌平现在才明白,以前他们两个的训练,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这东西现在在这儿等着呢!
这是训练机师吗?
哪家机师学院,是这么培养机师的?
“我现在有点儿怀念你爹的父爱如山,你说咱们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吗?”
张昌平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着李天朗。不明白他是怎么操作的,竟然可以用半边嘴夹住口琴,另外半边嘴还能吐槽。
以前所学习的一切东西,都专注于操作和反应力上。
身体的素质倒是没有刻意加强过。
因为不论怎么练,他们都达不到机娘的那种强度,除非是像李天朗这样,热衷于在机娘身上耕耘的,才会格外锻炼身体。可显而易见的是,他并没强化其他部位的肌肉,只对自己的腰部肌肉进行了局部增强。
所以上了强度之后,他一样是汗流浃背,直翻白眼儿。
苏离看着两人聊天打屁,就知道自己还是小瞧他们了。这两个人比他想象中还要耐造得多。
看看两个人白花花的肌肤,在一片古铜色之中是多么的显眼。
刺耳的哨音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朵,苏离抬手一指他们的身后,高声命令道。
“现在,后方三百米发现敌情!极速冲刺,把他们干回姥姥家去!”
队伍有气无力完成了调头,又向着身后三百米的位置再次发起了冲锋。
说是冲锋,可每个人的腿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别说冲锋了,连走路都费劲。
只有苏离一个人,欢快的像个二傻子,拖着三倍的负重,跑得像一溜烟儿。
一群士兵口中的口琴发出一阵阵简短尖锐的声响,不用问就知道骂地极其难听。
“最后的最后!这是最后一个三百米!三百米后,你们就能得到久违的休息!来吧!我在终点等着你们!只需要再完成一个小游戏,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苏离恍若魔鬼一样的声音,循循善诱,终于压榨出了预备机师们最后的潜力。
当他们龇牙咧嘴跑到终点时,看到的却是一张长长的桌子。
苏离拿着大喇叭站在桌子前,冲着面前全身上下都在哆嗦的士兵们下达了新的任务。
“看见桌子上的针和线了吗?穿针吧!每人一百根,穿上就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