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人!”
此时大殿中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吴阙惊怒失声,
“您可是两朝元老,说话可是要负责任,陛下还在此处,您可莫要犯了糊涂。”
随着神农司袁笠表明赵俞带来的证据是武陵州郡的田土后,整个大殿上成了菜市场,大臣们对于土蛭能够养田甚至能够解决饥荒的事情都表示匪夷所思,不敢置信。
然而袁笠听得吴阙质问,不由得冷哼一声,
“吴大人,老夫活了近七十年,尝过的土,可是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武陵州郡在我大夏南方,雨季偏多,土壤多半含着湿气,老夫敢用项上人头担保,此土绝对是出自武陵,如若不是,当场撞柱而亡!”
此话一出,吴阙脸色瞬间变得尤为难看。
即便是人群中的魏贤都微微动容。
他没想到萧素眉竟然会有这样一手准备。
隆帝此时已然有些坐不住了,着急忙慌地从龙椅上走了下来,近距离打量着袁笠手中长着新苗的土块,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袁老,朕问你,那秦氏竖子所言土蛭养田之策,究竟能否实现?”
然而袁笠却摇了摇头道,
“回禀陛下,老臣研究土术已有五十多年,但却从未听说过土蛭可以养田一事,无法判断其真假,只是……如若那姓秦的小友当真已经培育出这般上等土壤,那么老臣断言……”
“不出半年时间,困扰我大夏的饥荒之灾,便可彻底根除!此乃天降祥瑞啊陛下!”
轰!
此话一出!
现场众臣的脑海彻底炸开!
就连萧素眉和萧凌霜此时对视的眼神中,都充斥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虽然对于秦快这个未曾谋面的继子她们有心偏袒,可倘若其当真借着萧府的权势去祸害百姓,那她们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但她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秦快竟然真的利用土蛭养活了武陵州郡的粮田。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困扰大夏多年的饥荒灾难,被一个二十岁的少年给彻底根治了。
作为镇国大将,萧素眉比谁都清楚粮食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
可以说粮食就是国家的根基,更是国家的命脉。
最近几年大夏战乱频频,国库早已告急,再加上各地灾荒,朝廷中赋税一增再增,物价飞涨,百姓穷困潦倒,食不果腹,已经有部分地区出现民间暴动。
即便是隆帝都在没日没夜地担忧此事,为此愁眉不展,可见饥荒俨然成了动摇大夏国运的头等大敌。
然而这般严峻的形势之下,却被人告知在武陵州郡一个小村庄里,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却在荒土上中出了粮苗,甚至有可能成为整个大夏国运的转机。
这如何不让人瞠目结舌?
隆帝回神后,死死瞪着袁笠,
“此话当真?”
此时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魏贤见局势愈发不可控制,连忙站出来道,
“陛下,倘若真如袁大人所言固然可喜可贺,可老臣怕就怕是,这完全是那秦氏竖子蒙骗天下的手段,绝不可轻信啊!”
“魏相此言差矣。”
萧素眉当即否认,
“即便连见多识广的袁老都说从未在大夏见过如此壮硕的粮苗,难不成我那继子,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秦快到底做了什么,这是家事,但在外面,她绝不容许任何人污蔑自己儿子的名誉。
萧凌霜并没有萧素眉这般沉得住气,当即就冷着脸对魏贤怼道,
“看来丞相大人对我那小弟很有偏见,还是说您老想要借题发挥,让我们萧家背上这顶黑锅,然后怂恿陛下抄了我们萧家?”
这一句话落下,整个朝堂之中的大臣脸色各异。
就连隆帝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沉声佯怒,
“放肆,朕对萧将军绝对信任。”
萧凌霜刚要开口,却被萧素眉抢先道,
“陛下息怒,凌霜跟着我在军中生活惯了,从小口无遮拦不懂礼数,还请陛下恕罪,只是粮苗一事滋事重大,若无十足的把握,臣也不敢擅自通报于陛下。”
此话落下,一旁的萧凌霜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娘亲,满脸惊讶。
娘亲还是娘亲啊,一句话就把功劳给揽了下来,并且还为秦快所做之事给正名了。
果然,隆帝在听得萧素眉这般自认话语,忙道,
“萧爱卿心系国情,朕心甚慰,只要卿家之子能够将此苗粮培育而出,那便是我大夏之福啊。”
“陛下,此事还需慎重,不可……”
吴阙见状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隆帝摆手回绝,紧接着他极其亢奋地回到了龙椅上,拍案道,
“宣!”
众人见状脸色一变,连连跪下。
“萧家六子秦快用地龙养田之策,此乃当下最为重要之事,众卿听令,朕要不惜一切代价,助秦子将苗田培育而成!”
隆帝威严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让众人惶惶而颤,齐声而道,
“臣!领旨!”
萧凌霜也没想到此时竟然解决的如此顺利,心中不免对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六弟产生了巨大的好奇心。
此事众人并未察觉魏贤脸色已然变得尤为难看。
恰巧这时吴阙再次投来目光,他隐隐摇头,示意他适可而止。
魏贤何等精明之人,知晓今日大势已去。
只不过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推翻萧府的计谋,竟然被一个竖子如此轻易瓦解。
“魏相!”
隆帝忽然开口叫他。
魏贤怔了怔,连忙上前道,
“老臣在。”
隆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朕知晓你也是为了大夏着想,但此事你做的不太妥当。”
魏贤脸色变了变,连忙跪下,
“老臣的确有失察之罪,还请陛下降罪。”
“降罪就罢了。”
隆帝平淡道,
“不过朕说过,近年大夏举步维艰,众卿需同心同德,勿要抓着一点小事就兴师动众,吴大人却听风就是雨,不经调查便信口开河,扰乱朝臣众心,此事,你怎么看?”
闻言,吴阙脸色轰然苍白,立马跪在地上求饶,
“陛下,臣也是为了大夏安危着想,还请陛下恕罪啊!”
隆帝脸色愈发阴沉,沉声哼道,
“乱臣贼子,其心歹毒,甚至险些让萧将军蒙冤含恨,你难逃其咎!”
魏贤知道这位天子陛下是在指桑骂槐,但此时他已然骑虎难下,若再不说些什么,恐怕自身难保,
“陛下,吴大人也是关心则乱,望陛下念在其对大夏忠心耿耿的份上,从轻处罚。”
闻言,隆帝脸上的阴沉稍稍缓和了几分,
“既然魏相都这么说了,那就罚俸三年,降职一品,再挨二十大板,此事就此揭过。”
“陛下!臣冤枉啊!”
吴阙听到这般惩罚瞬间傻眼,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
然而上前的御林军根本不跟他多说什么,拖着他就往外走了。
没过多久就传来吴阙惨叫的声音,听得众人心中一阵胆寒,纷纷庆幸当时没有跟着吴阙一起声讨萧素眉。
隆帝面无表情再次看向诸位大臣,冷声提醒,
“朕再次强调一次,武陵州郡的新生苗田,乃是整个大夏唯一的希望,如若谁敢从中作梗,那么就别怪朕,翻脸无情!”
萧素眉和萧凌霜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便率先带头拱手,
“臣!领命!”
群臣之中,魏贤脸色涨成了猪肝,眼中寒芒已然难以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