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秦快的布庄已然人满为患。
每个人各自挤搡,发了疯似地拿着手中囤积的禽羽展现在柜台前,生怕他的布庄也跟刘家一样停止收货。
萧炽月望着那些争先恐后出售禽羽的百姓,整个人都傻了眼。
她万万没想到,仅仅只是过了一两个时辰,之前无人问津的布庄莫名其妙就来了这么多人。
而且还都是过来抛售禽羽的。
要知道秦快可是压缩到了当初不足百分之一的价格。
换做几日前,刘家将价格提高到了天价都只是收到一些零零散散的货。
为何秦快降低了价格,反而来卖的人更多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看向身旁那瞧着下方得意洋洋的秦快,美眸之中闪动着复杂。
突然间她似乎意识到。
自打她跟这小子相视,对方所做之事,皆是颇有章法,而且都是她闻所未闻的奇妙思想。
萧炽月自认从小在萧府中深受大姐和二姐的教导,也算是有过见识之人。
然而她发现在秦快跟前,自己就像个娃娃似的,完全触及不到他的境界。
这不免让她对秦快产生一种极致的好奇感。
一个在乡野里长大的小子,为何会有一身这等本领?
难道……
秦叔是一位隐世高人?
除了这个原因,萧炽月实在是想不通为何秦快会有如此惊为天人的本事。
秦快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不由得转头笑道,
“没见过如此帅气的男子吗?”
萧炽月脸蛋微微一红,撇过去不自然地冷哼道,
“虽然本小姐不知道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术,但如今的情形……还算不错。”
“妖术?”
秦快乐了,
“这可是小爷我自己的本事,怎能称之为妖术呢?”
“你少得意!”
萧炽月没好气地刮了他一眼,
“即便你能用这么低的代价买到原材料又能如何?羽绒服又非万能,只解近渴,又解不了远忧!”
秦快自然知道这婆娘的嘴硬程度,也并未跟她争论什么,只是笑着道,
“羽绒服并非万能,但本少爷乃是万能的。”
“嘁!”
萧炽月不屑地啐了一口,随即道,
“你和刘家双方争得头破血流,如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最后却便宜了他人的做法,也不知怎能让你这般沾沾自喜?”
“谁说我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
然而秦快却否定了她的说法。
萧炽月不解,
“这场博弈,刘家虽说损失惨重,但你也没讨到什么好处,甚至让城中一些投机之人抓到了时机发了横财,这难道还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更何况,刘家现在手里还有大量的货源,且还有纺织机的图纸,造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这点小算盘就能扳倒他们吧?”
秦快再次笑道,
“我为何要扳倒刘家?”
此话一出,萧炽月怔住了,
“那你做这些的意义何在?”
秦快看着萧炽月那副傻乎乎的模样,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
“这世上果真是无人懂我。”
萧炽月:……
你丫天天做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鬼才懂你呢。
秦快仰起头望向窗外那群疯挤的百姓淡淡笑道,
“有句老话说得好,羊毛出在羊身上,人啊,是赚不到认知以外的钱的,今日让这些投机之人发了横财,明天,或许就能让其在其他地方翻倍吐出。”
萧炽月愣了愣。
这又是哪里的老话?
你倒是说说她听得懂的老话啊!
秦快却知道自己在透露着心声。
虽说如今禽羽的价格崩盘,但手里有货的这些普通人为了能够从中谋利,依旧会选择抛售。
因为对于他们而言,这些本就是意外之财。
人最怕的是什么?
便是本来得到的意外之财突然失去。
发了一笔横财固然惊喜,可一旦这比横财就要失去,人心中的失落感会无下限的加重,随后就会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懊恼之中。
这是秦快在前世无数次被割韭菜后得出的经验。
别怪哥无情,要怪就只能怪古人蠢。
要是有的选,谁不愿意做镰刀却愿意做被割的韭菜啊?
至于刘家?
呵呵。
秦快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一旦羽绒服的名声在武陵州郡里打响,他便是当今世上的龙头。
即便刘家造出了纺织机又能如何?
羽毛处理工艺,他们有吗?
并没有。
羽毛消毒工艺,他们有吗?
并没有。
还有羽毛比例塑造工艺,他们有吗?
有个屁!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细节工艺问题,区区一个刘家,他们能把握的住吗?
因此秦快压根就不担心刘家会对他这次创业会造成任何威胁。
毕竟不是能放在一个维度上能够比较的事情。
萧炽月看着这小子自信满满的样子,心头愈发担忧,刚要追问却见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就见布庄外,以刘晟为首,刘苛和刘覃在其后,带着一群家奴走了进来。
众人见状纷纷避让开来,眼中透着些许忌惮。
“刘晟?!”
萧炽月瞳孔微微一缩,“他们怎么来了?”
说着就要跳下去与其对峙,却被秦快一把拉住,转而对楼下的刘家几人打起了招呼,
“哟,什么风把咱县令老爷给吹来了?”
闻言,刘晟抬头正好与秦快对视。
这一刹那,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尤其是刘苛和刘覃父子二人在看到秦快那般春风得意的模样,差点红眼病都要犯了。
反倒是刘晟像见到了老熟人似的对秦快露出和煦笑容,
“这不是听说秦公子在市井里开了一家布庄,作为武陵州郡的父母官,岂又不来祝贺之礼?”
见他如此假惺惺,秦快乐了。
这老狐狸不愧是顶级公务员。
逢场作戏的功夫算是给他玩明白了。
随即他从楼阁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在众目睽睽惊愕的目光下走到了刘晟跟前。
刘苛父子如临大敌,若非人多眼杂,恐怕现在就叫人过去把他给大卸八块了。
而刘晟始终都淡定如初,丝毫看不出任何怒意。
直至秦快走到了他的跟前,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既然是祝贺,那贺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