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个破东西,竟然能替代掉棉絮大衣?!这怎么可能?!”
刘府中。
刘晟暴怒地望着面前下人采购回来的羽绒服,大发雷霆。
刘苛此时也是满脸阴沉。
由于之前秦快的所作所为让他们丢失了刘家工坊,导致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囤积的禽羽被秦快毫无代价地坑了过去不说,自己手中还囤积了大量的高价棉絮和木炭。
而秦快所做的羽绒服上市后,他们各大布庄,煤矿场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本来刘苛还想用这些高价物品来挽回刘家的损失,可到头来因为昂贵的价格导致几乎无人问津,销售惨淡到了极点。
此时他们刘家已然到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地步,若是再不能回笼钱财,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大哥,这羽绒服的价格现在只要是个人都能买得起,姓秦的那狗东西是完全不给我们一点活路啊!”
刘苛满腔怒火地对秦快发出指控,似是想要生吃了他。
刘晟一言不发,但脸上的黑意俨然说明了一切。
他们当初以为秦快做出这羽绒服,必然会将其价格拉到一个闻所未闻的高度,却不曾想竟然会如此廉价。
照这样下去,别说冻死那些贱民。
就算是路边一条狗都能穿上羽绒服来保暖了。
顿时间让刘晟无能狂怒,却又毫无办法。
“大哥……”
刘苛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见刘晟骤然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闭嘴!!”
刘苛父子二人猛地一惊,脸色煞白万分。
“倘若不是这个孽障招惹到了姓秦的,我刘家至于陷入如此境地吗?!”
刘晟指着刘覃的鼻子骂了起来,丝毫没有把刘苛放在眼里。
刘苛心中虽然恼怒,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也只能强忍着火气。
他平日里最宠溺的就是这个独子。
尽管此次事情发酵成这样跟刘覃分不开干系,但也未必没有刘晟决策性失误的原因在里面。
现在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刘覃身上,他自然不服。
“大哥,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挽回损失,否则……不出一个月,咱刘家那些店铺,就都得关门啊。”
刘苛好声好气地劝着。
刘晟这才强行压下怒火,眼神里的怨毒却丝毫未减。
紧接着站起身来回踱步,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下脚步,转头对刘苛问道,
“送盐日是不是快到了?”
刘苛怔了怔,不解道,
“明年开春,大致还有……两个月,大哥……你的意思是……”
刘晟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自语呢喃,
“既然姓秦的野种不给我们留活路,那就莫要怪罪本官无情了。”
此话一出。
刘苛心脏咯噔一声,
“大哥三思,这可是朝廷的盐道啊,一旦被查出来,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若是此次不把秦快给铲除,我们刘家的九族照样不保,你以为那位大人会大发慈悲饶我们性命吗?!”
刘晟驳斥开口,神色中尽是阴狠。
“可是……”
刘苛还想说什么却被刘晟摆手打断,
“我意已绝,此次,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盐道固然重要,但若不破釜沉舟,我刘家必将被人铲除,退下吧。”
闻言,刘苛知道无法劝阻,只能强忍着心中不安作揖退下。
待他们父子二人出来后,刘覃忍不住问道,
“爹,大伯方才提及盐道是何意?”
刘苛停住脚步,警惕地往后撇了一眼,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刘覃还是头一次见自己父亲如此凝重,心脏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爹……”
刘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紧接着十分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后将刘覃拉到了房间内部。
见自己父亲如临大敌,刘覃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你可知你大伯问送盐日是所谓何事?”
刘覃茫然的摇了摇头,
“孩儿不知……”
刘苛叹了口气,老眼中尽是凝重之色,
“你应该知晓,武陵州郡的盐矿管控的十分严格,整个城中所需的盐皆为官盐,朝廷每半年会按量批送,来确保城中有盐可用。”
刘覃莫名点了点头。
他爹所言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为何会在此时提及?让他摸不着头脑。
刘苛继续道,
“这些年,有你大伯暗中运筹,朝廷所送来的官盐几乎都被我们刘家所掌控,分配多少盐出去,都由我们说了算。”
“一旦城中无盐,你可知会发生何事?”
此话一出,刘覃心头猛颤,
“不是吧爹?大伯他难道想……这可是会死人的啊,而且还不止死几个人,这可是一座城的……”
“覃儿,你大伯他已经疯了!”
刘苛打断他道,
“为父了解你大伯的为人,被秦快这种底层人屡屡戏耍,还让我们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这已然挑战了他的权威,他定然不惜一切代价将他给除掉,纵然这种做法,会牵连无辜之人。”
话落,刘覃呼吸愈发急促。
他当然知道自己父亲并非善人。
什么贪污灾款,过冬物资的垄断,都跟他们刘家有着不小的干系,他们都没有把百姓的命当命看。
饥荒死人,朝廷尚且会派发赈灾官粮,刘晟作为县令,纵然贪污也会施舍点出去。
垄断过冬物资,也无非是针对秦快一人,虽说会伤及无辜,但也不会动骨伤筋。
但是跟动盐一事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一旦把盐给垄断了。
那就不是死一村,一户了。
短暂的时间内兴许没什么苗头,可一旦时间长了,那就是接二连三的暴毙。
断盐这种做法跟屠城没什么区别!
“爹,此事不可啊,您赶紧去劝劝大伯!”
“劝?”
刘苛嗤笑一声,紧接着叹息道,
“你看方才你大伯的语气,像是能劝住的样子吗?”
“这……”
刘覃心里别谁都清楚,刘晟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
见他脸色难看,刘苛也是爱莫能助,随即沉思了许久后道,
“如今之计,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覃儿,有件事情,为父要拜托你。”
刘覃愣了愣,随后道,
“父亲,孩儿必将赴汤蹈火。”
“无需你去趟火,只要……”
刘苛凑在刘覃耳边,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