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宋府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下人们穿梭忙碌,脸上都挂着止不住的笑意,似乎都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婚事感到兴奋。
宋红缨吩咐摆下家宴,特意将大伯宋百业、二伯宋百川、四叔宋百晖以及他们的家眷都请了过来。
只是,这几位叔伯的脸色,可都不怎么好看。一个个阴沉着脸,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待到众人到齐,宋红缨端坐于主位之上。
平日里温婉的她,今日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宋百业一眼就瞅见了坐在宋红缨左手边的徐刚,那个位置,原本应该是他的!
顿时,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放肆!”宋百业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徐刚,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有没有点规矩?懂不懂尊卑?”
宋红缨特意让徐刚坐在自己下首,本就是为了震慑这几个一直对家主之位虎视眈眈的叔伯。
自从父亲骤然离世,她仓促间接过了家主之位,可这几个叔伯,却从未真正服气过。
徐刚反应极快,斜睨了宋百业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哟,这凳子上刻您名字了?”
一句话,噎得宋百业差点背过气去。
宋红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发现,这徐刚还真是个妙人,总能用最简单的话,把人气个半死。
宋百业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只觉得颜面尽失,恼羞成怒。
大伯母叶心莲见状,立刻跳了出来,尖酸刻薄地指责宋红缨:“红缨啊,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为了一个外人,竟让你大伯如此难堪?你的教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大伯母教训的是。”徐刚慢悠悠地站起身,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既然大家这么看不惯我,那我就不坐了。反正我也没位置,不如,我就跟红缨一起坐吧。”
说着,他竟然真的朝宋红缨走去,那架势,竟像是要与她同坐一榻。
宋红缨心头一颤,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自己坐在徐刚腿上的画面,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像熟透了的苹果。
“你……你……”宋红缨支支吾吾,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成体统!简直不成体统!”二伯宋百川气得直跺脚,指着徐刚的鼻子骂道。
“你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如此轻薄红缨!”
四叔宋百晖也跟着帮腔:“就是!红缨可是我们宋家的掌上明珠,岂容你这般亵渎?”
宋百业更是脸色铁青,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红缨,你身为宋家家主,理应以身作则,维护宋家的声誉。这主位,我让给你,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你如今这般,为了个小白脸如此,成何体统?。”
叶心莲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红缨啊,你一个女儿家,抛头露面的,本就不合适。这宋家的家业,还是得由男人来继承。女子当什么家主,不配!”
徐刚看着宋红缨被这群人围攻,心里莫名地有些心疼。
这丫头,看着柔柔弱弱的,却要独自面对这些豺狼虎豹,也真是不容易。
宋红缨感受到徐刚投来的目光,心中竟涌起一股暖流。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否则,这宋家的一切,都将落入这些人的手中。
“既然几位叔伯如此介意红缨是女儿身,”宋红缨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红缨便告诉大家,我与徐刚,不日便会成婚。到时候,徐刚便是宋家的姑爷,未来的宋家家主!”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都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呆愣在原地。
他们原本以为,宋红缨选婿只是为了向他们示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却没想到,她竟然是来真的!
“不行!”
“绝对不行!”
“这怎么可以?”
几位长辈几乎同时跳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反对。
“宋家的家业,怎么能落入一个外姓人的手中?”
“红缨,你这是要把宋家拱手让人吗?”
“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
一声声质问,如同潮水般向宋红缨涌来。
徐刚看着这几个老家伙,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冷笑一声,反唇相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倒是说说,该怎么办?要不,这宋家家主之位,让给你们坐?”
“你……你胡说八道!”宋百业、宋百川、宋百晖三人异口同声地怒斥道,“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红缨好,为了宋家好!”
“为了宋家好?”徐刚嗤笑一声,“我看你们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吧?”
叶心莲见势不妙,立刻跳出来,指着徐刚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小兔崽子,竟敢挑拨我们宋家的关系!来人啊,把他给我赶出去!宋家不欢迎你!”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毕竟,宋红缨才是家主,他们可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都想好好吃饭,就给我坐下!”宋红缨猛地一拍桌子,脸色铁青。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几位长辈被这突如其来的震慑唬住,悻悻地坐回原位,却都低着头,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宋红缨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一个年轻女子,孤身撑起这么大的家业,本就如履薄冰。
平日里,这几位叔伯表面恭敬,背地里却没少给她使绊子,阳奉阴违。
要不是父亲留下的基业够稳固,她早就被这群人给生吞活剥了。
今天,还是头一次,有人旗帜鲜明地站在她这边,为她说话,这让宋红缨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待众人都落了座,宋百业率先发难,他捋着胡须,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徐刚:“这位……徐公子,不知是哪里人士?家中……是做什么的?”
他故意把“公子”二字咬得很重,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
听到徐刚自报家门,说是雍州来的,还只是个穷酸书生,宋百业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一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宋百川是个急性子,不等宋百业把话说完,便迫不及待地插嘴:“我说徐刚,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们家红缨的家产,想吃软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