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明白!”崔旭应下。随即,他带着一丝好奇和敬畏,小心翼翼地探询:“那……将军您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徐刚抬眼,望向东北方向,那里是泰山郡的所在。
“奉高县。”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奉高县?”崔旭一愣,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骇然失色,“那……那是泰山军首领,宋万的老巢啊!将军您……”
“没错。”徐刚打断了他,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要去邻居家串门,“去端了他。”
端了他!
崔旭的心脏狠狠一抽!
那可是宋万啊!盘踞泰山郡多年,手下兵强马壮,连朝廷都奈何不得的枭雄!徐将军竟然要去……端了他的老巢?!
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了,这简直是……
崔旭看着徐刚那平静中带着一丝兴奋的侧脸,胸中忽然激荡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和敬佩!
这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格局之大,远非他能想象!与王英、张青山之流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能追随这样的人物,何其幸哉!
“将军……”崔旭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此去凶险万分,请将军务必……”
“行了。”徐刚挥手打断,显然对这些叮嘱没什么兴趣,“准备一下,即刻启程!”
“是!”崔旭不再多言,立刻转身去安排。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眼神复杂的宋红缨快步走了上来。
“徐刚,”她咬了咬唇,美眸中带着一丝恳求和担忧,“奉高县非同小可,宋万更是悍匪,我跟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徐刚转头看向她,脸上难得地收敛了那份玩世不恭,多了几分认真。
“红缨,你不能去。”
“为什么?”宋红缨有些急了,“我的武功虽然不如项大哥他们,但也能帮上忙的!”
徐刚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英气勃勃的脸上:“你是宋家的家主,如今更是执掌兖州军政。兖州不能没有你。边防要务,民生安定,都需要你坐镇。”
他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这不仅仅是关心,更是对她身份和责任的提醒。
宋红缨眼圈微微一红。
她知道徐刚说的是对的。兖州内忧外患,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任性离开。可是……一想到徐刚要去闯那龙潭虎穴,她的心就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疼。
“我……”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化作一声低低的,“我知道了……我不能任性。”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舍和担忧,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这就带人回兖州。你……万事小心!”
徐刚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中微微一动,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带着几分张扬和自信:
“放心吧。等我把泰山郡打下来,就当是送给你的礼物。”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补充,“到时候,泰山郡、东平郡都灭了,兖州境内,便只剩三股势力。到那时,宋家,将是最大的一支。”
宋红缨心头猛地一颤!
打下泰山郡……送给她?
这话语中的豪情和……那隐隐流露的承诺,让她瞬间忘记了所有的担忧和理智。
她凝视着徐刚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戏谑和疯狂的眸子里,此刻似乎映照着她的身影。
下一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宋红缨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她猛地上前一步,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徐刚的侧脸上,印下了一个轻柔却温热的吻。
柔软的唇瓣一触即分,带着少女的馨香和决然。
“我等你回来!”
留下这句话,宋红缨猛地转身,再没有回头,带着她的亲卫,裙角飞扬,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朝着兖州的方向疾驰而去,背影决绝,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周围的大雪龙骑和项少羽等人都看呆了。
项少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着旁边依旧面无表情的赵灵峰啧啧感慨:“啧啧,咱姑爷和未来家主的感情,真是……干柴烈火,羡煞旁人啊!”
赵灵峰眼皮都没抬一下,像块木头。
这时,杨杰兴快步上前,抱拳禀报:“将军,马匹粮草皆已备齐!随时可以出发!”
徐刚收回望向宋红缨离去方向的目光,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却暗藏锋芒的样子。
“很好。”他翻身上马,长刀拄在马鞍旁,环视着项少羽、赵灵峰、杨杰兴以及身后气势凛然的三千大雪龙骑。
“出发!”
一声令下,铁蹄踏地,烟尘滚滚!
徐刚一马当先,带着他无敌的骑兵,朝着泰山郡的方向,奔袭而去!
……
与此同时,距离卢县数百里之外的泰山郡治所,奉高县。
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城门。
他穿着破旧的儒衫,发髻散乱,脸上满是污泥和惊魂未定。
正是从卢县之乱中,侥幸凭借着机敏和对地形的熟悉,躲过大雪龙骑搜捕,一路逃亡至此的“神算军师”——朱文。
“快……快带我去见宋将军!”朱文抓住一个守城门的兵卒,声音嘶哑地喊道,“卢县……卢县出大事了!!”
自徐刚斩杀王英,卢县城头变幻大王旗的那一刻起,朱文就意识到大势已去。
他根本没心思去管什么百姓围困、财富分配,趁着城中混乱,这位“神算军师”第一时间就展现了他最擅长的本事——跑路。
他偷偷摸摸寻了匹不算健壮的战马,连夜冲出尚未完全合围的卢县城郊。
不敢走大路,专挑崎岖小径,一路狂奔,人困马乏。
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胯下战马悲鸣一声,口吐白沫,轰然倒地,再也起不来了。
朱文摔了个灰头土脸,也顾不上疼痛,望着茫茫荒野,心中一片冰凉。
没有了马,在这兵荒马乱之地,简直是寸步难行!
他咬着牙,凭借着求生的本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荒凉的郊野跋涉。星月无光,寒风刺骨,堂堂军师,此刻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双腿灌铅一般沉重,他才终于在熹微的晨光中,看到远处田埂上,一个老农牵着一头老黄牛,慢悠悠地犁着贫瘠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