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人离开后,上工号子吹响了。
谢姎带上水壶,叫上来招娣一起出门。
其他知青也三三两两地走出知青所。
“谢姎到底帮了那付蓉蓉什么忙啊?怎么送来这么多礼物?价值不少钱吧!”
“谢姎走大运了!那雨衣只有外汇商店才有,而且得凭外汇券购买。”
“麦乳精也不便宜呢!”
赵晚晴听着大家的猜测,没吱声。
她心里其实有点小失落。
那天晚上,她也在场,后来送付蓉蓉回家,她也有份,可为什么付家人只字不提她?
就算雨衣只有一件、麦乳精只有一罐,可罐头总有两瓶,鸡蛋也有满满一篮,分一点给自己、再说几句感谢的话,不是挺简单的吗?
赵晚晴越想越难受。
老天爷既然让她重生了,还送了她一个那么神奇的宝贝,为什么不直接让她的生活顺遂点,为什么还要让她处处受憋!事事闹心!为什么!!!
“晚晴——晚晴——”
更闹心的来了!
经过一片稻田时,赵晚晴重生前吊着想让对方帮自己干活的方勇强跑了过来。
他没把春耕前夕赵晚晴约他出去说什么两人不合适、要和他划清界限的话放在心上。
之所以春耕期间一直没来找她,一是故意想晾晾她,免得让她觉得自己很掉价。
二来春耕期间他也很累,可不想下工后还要去帮她干活。
去年秋收时就是这样,她嘴上说着不用他帮、她自己能搞定,但哪一次不是他帮着她完成的?
没他帮忙,她过年能分到足够她吃的口粮?
至于三……他老娘最近托媒婆给他物色了个城里吃商品粮的姑娘,安排时间让他去相看。
他去了,但那姑娘长得太磕碜了,对着一张黝黑的麻子脸,他连国营饭店的肉丝汤面都差点吃不下去。
一想到日后不仅要一个屋檐下吃饭,还要钻一个被窝……他就受不了地跑回来了,好说歹说才让他娘同意娶赵晚晴。
知青虽然干农活不行,但长得漂亮还有文化。他这是在为方家的子孙后代着想。嗯!就是这样!
方勇强暗暗点点头,然后扬起自以为帅气的笑:“晚晴!最近你怎么没来找我?是不是怕我家那条狗?不怕啊,我把它拴起来了。快过来,我带了你爱吃的炒米花,还是背着我娘偷偷拿的……”
赵晚晴脸都黑了。
她在乎那一口返潮转味的炒米花?
她前阵子卖小白菜赚的钱,能给自己称上一箩筐炒米花了!
该怎么办才能让对方别再来缠着自己?
“咦?大队长怎么在赶牛车?车上的是谁啊?”
“大队长上午去公社开会了,听说上头发配了几个坏|分子过来,我们大队也分到了两个。”
“什么?还有这种事?走!看看去!”
赵晚晴见状,趁势挤在看热闹的队伍里跑了。
谢姎听经过的社员唠了几句,就猜到被大队长带回来的那两人是谁了——原世界里将在两个月后被赵晚晴收进农场空间的宋书鹤祖孙。
赵晚晴在牛棚坍塌、宋书鹤为救孙子被压断一条腿导致高热不退之际,用一片安乃近接近了他们,之后找机会带他们进了她的农场空间。
在赵晚晴看来,她这是在救他们。
哪怕牛棚没塌、宋书鹤没断腿发烧,他们祖孙在月湾大队的日子也不好过。
社员们虽说不曾打骂他们,但把全大队最脏最累的活丢给了他们,让他们挑粪、洗粪桶、清扫猪圈牛棚……
吃住的条件却又是最差的:吃的是不好消化的黑馍馍、住的是随时可能坍塌的废弃牛棚。
而在她的农场空间里,虽说依旧需要起早摸黑下地劳作,但至少空间里四季如春,气候条件比外界好得多。
吃食方面,地里有什么,她就给他们吃什么。
只要他们帮她升级更多的黑土地、种更多的农作物,她是不会让他们饿肚子的,也绝不会发生牛棚倒塌事故。
但人是渴望且追求自由的。
农场空间,乍看像是一方与世隔绝的桃源圣地,实则与囚禁人的牢笼有什么区别?
外面的日子固然艰苦,但黑暗总会过去,黎明迟早会到来。
可进了她的农场空间,这辈子别想再出来。
难怪那些人最后会反噬。
不自由,毋宁死。
谢姎觉得就不应该发明这种能随意把人收进去的空间。
主系统:【……】
其实某些位面的人类还挺喜欢这种可以随意带人进出的空间系统的。
“譬如?”
谢姎让它举个例子。
【末世位面。】
“……”
“谢姎——”
“谢姎——”
来招娣双手握成喇叭状、隔着一片稻田在喊她。
谢姎朝她挥挥手。
来招娣绕过稻田,沿着田埂路跑了过来,跑到后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问:“你怎么不去看热闹啊?”
谢姎:“……”
那算什么热闹?
她还不如赶紧把分配给她的那点活干完,然后去薅大山的羊毛呢。
来招娣显然不是特地来问她这句话的,而是替大队长跑腿来着:“大队长有要紧事找你,让你去趟大队部。”
“什么要紧事啊?”
来招娣摇摇头:“那不清楚,反正让你尽快去趟大队部。”
谢姎脚程快,五分钟不到就来到了大队部。
到了以后发现大队长叫了不止她一个人,除了大队干部,还有各个生产队的队长和骨干社员。
知青所这边到场的有她和李成国。
谢姎心里有数了:大队长这是把她列为知青所骨干了啊。
瞄了一眼生产队的那几个骨干,个个都是肩宽体阔、肌肉紧实的壮年汉,一看就是挣满工分的样子。
看来大队长挑骨干论的是工分。
“小谢你来啦?快过来坐。”
在谢姎到来之前,场内唯一的女同志——妇女主任周婶子热情地朝她招招手。
周婶子就是狗娃的娘,自从谢姎帮大队打了一头千斤重的大野猪,又从狗娃口里听说她经常给大队的孩子分山里摘到的野果,就对谢姎抱有极大的好感。
谢姎就走过去坐到了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