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百思不解,胸中烦闷欲作,便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清凉的夜风吹拂在脸上,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他的目光不经意投向夜空,只见浩瀚星河在天幕徐徐铺展,蔚为壮观,顿时心中灵机一闪。
他想到当初墨老是玄灵教的占星师,难道是靠星象么?
念及于此,他又是一阵头大,占星一术博大精深,非朝夕可成。若墨老当年真的是凭借星象与洛仙门互通消息,这等手段绝非寻常人所能企及。
但此刻,他已没有别的办法,便趁着夜色,悄然前往墨老旧居,
凌风认真翻找着,在书房一角,发现一个棋盘,他顿觉十分熟悉,原来之前与墨老对弈,用的就是这个棋盘。他信手捻起一枚棋子,指尖微微用力,凤舞九天诀灵力已注入其中。
“啪!”
棋子应声落下,棋盘上泛起一阵青色光晕,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缓缓扩散开来。
这棋盘果然不简单!
接着,棋盘上的纹路次第亮起,中央,一道细微的裂缝缓缓出现,随即向四周蔓延,最终形成了一个复杂星图。
凌风心中一震,这星图他曾在御剑堂学艺时在课堂上见到过,当时负责授课的殿监也曾说明,星象一道博大精深,乃是窥探天机、预知未来的无上法门。是以此道极为玄奥,非天赋异禀者难以入门,更遑论精通。
不过殿监最后还提到,每一道星图,自有其特性,正如掌纹一般,独一无二,正是传递信息的最佳载体。
念及于此,凌风赶紧将棋盘收入乾坤袋中,正想悄然回去,却又瞥见旁边放着一本书籍,上面写着“星象秘录”,他翻开一看,只见书中详细记载了各种星象的变化规律以及星图的绘制方法。凌风如获至宝,连忙纳入怀中。
凌风回到碧霄堂,便在自己房中布下一重结界,这才将棋盘拿出来。
他此刻没有落子,只是用指尖轻轻划过,方才棋盘上的那星图逐渐清晰,星光闪烁间,竟隐隐与夜空中的星辰遥相呼应。
凌风心中暗喜,还未等他进一步研究,棋盘上的星图突然发生了变化,竟浮现出一行小字:
“星移斗转,天机莫测;洛仙之门,隐于星河。”
他反复诵读了数次,又琢磨了半晌,却始终不得其意,遂取出那本《星象秘录》,坐下仔细研读起来。
数日后,洛仙门,凌霄峰。
凌霄峰高耸入云,峰顶终年云雾缭绕,直如与天相接。每至夜晚,云雾散去,群星璀璨,触手可及。观星楼便位于此峰最高处,是洛仙门接收隐入魔门弟子传递消息的重要据点,平日里只有少数核心弟子才能进入。
这天夜晚,叶青盘膝坐在观星楼的顶层,目光凝视着前方那座硕大的星象仪器,不敢有丝毫懈怠。
那是一座古老的青铜星盘,直径足有三丈,其上刻满了繁复星图符文,四周环绕着七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还都镶嵌着晶莹剔透的宝石,其中灵力十分充盈。
这座星象仪器名为“天机仪”,是洛仙门历代先贤耗费无数心血打造而成,专以观测星象、推演天机之用。
这些年来,叶青见到昔日同舍好友已为洛仙天骄,不甘其后,便奋发修炼,不仅道法修为突飞猛进,更在星象一道上展现出非凡的天赋,故而此次被委以重任,负责值守这观星楼。
突然,天机仪上天枢位的宝石微微闪烁了一下,叶青已注意到,心中一凛,急忙站起身来,走近细细凝视。
未几,那宝石光芒渐盛,且闪烁频率愈发急促,叶青心中一动,知道这是有消息传来的征兆,便不敢怠慢,连忙运转灵力,将手掌轻轻按在天枢位的宝石上。
随着灵力的注入,天机仪上逐渐显现出一个星图,叶青迅速取出纸笔,将其记录下来,随后匆匆离开观星楼,前往凌霄峰首座风还羽的住处。
小院中,隐约可见灯火幽微,风还羽还未睡。叶青刚踏入院中,便听见房内传来声音:“叶青,何事如此匆忙?”
叶青站在门外,恭敬说道:“师父,弟子今夜值守观星楼,收到一条讯息,是在外执行任务的同门传回来的。”
“哦?是从何处传来?”
“玄灵教!”
风还羽打开房门,接过叶青递过来的星图,凝神细看后,沉声道:“墨老已死,到底会是谁呢?”
他深知兹事体大,便让叶青再回观星楼,寸步不离天机仪,留意是否还有后续消息传来。自己则披上一件素色长袍,手持记录星图的纸张,匆匆前往洛仙峰。
不多时,风还羽来到青玄真人的住处。
青玄真人接过星图,细细端详。良久,他才放下纸张,神色凝重地说道:“此人说他代号为‘天道’,是接替墨老在玄灵教的内应。他还问我玄灵教和魔神门的关系。”
风还羽闻言一震,脸上现出疑虑之色,说道:“他既然声称是接替墨老,但为何连这等消息都要问我们,我看绝对是圈套。”
青玄真人缓缓摇了摇头,踱步道:“此人既然能用星图联系我们,说明是墨老留下的后手,否则不可能掌握如此精妙的星象传讯之法。墨老此前曾言,若他遭遇不测,自会有人接替他的位置,继续与本门互通消息。如今看来,此人八成便是墨老所托之人。”
风还羽眉头紧锁,低声道:“掌门师兄,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轻信。玄灵教诡计多端,若此人已被玄灵教控制,故意设下圈套引我们入彀,后果不堪设想。”
青玄真人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后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此人既然能通过此法与我们联系,说明他对我们洛仙门的星象秘术有一定了解,你我皆知,此项秘术,是洛仙弟子在入门之前的御剑堂中学习的课程,依我看,此人可信度极高。”
风还羽仍有些犹豫,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回应?”
青玄真人负手而立,望向窗外的夜空,淡淡道:“暂且不必回应。你且回去,继续留意天机仪的动静。若此人真有诚意,必会再次传讯。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待时机成熟,再做打算。”
风还羽点了点头,随即告退离去。
青玄真人望向夜空,思绪翻飞,悠悠道:“师父,此人真的会是他吗?”
夜色已深,扶摇峰弟子房内,入睡的孙逸鸣面色苍白,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嘴里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他脸上的神情越发恐惧,开始嘶吼。
“不……不可能!你已经死了!”
不一会儿,他又拼命摇头,声音颤抖,极为悲痛。
“我没有!我没有害你……那是意外!是意外!”
接着,他又双手掐向自己的脖子,脸色涨得通红,喉咙里想说些什么,但却挤不出一个字。
“不!不要!”这时,孙逸鸣猛然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双手依旧颤抖不已。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在房中,窗外月色如水,洒下一片清冷光辉。然而,梦中的恐惧却依旧萦绕在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白千翔……难道你真的阴魂不散吗?”孙逸鸣低声喃喃着,面色极尽痛苦。
翌日,孙逸鸣起床打算去饭堂吃早饭,他整夜梦魇缠身,此刻脑袋昏沉得厉害,晃晃悠悠地走在扶摇峰的小径上。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闷响,孙逸鸣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人身上。他被撞得向后趔趄了几步,差点摔倒。
“你走路不长眼啊!”
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孙逸鸣这才如梦初醒,定睛一看,竟是朱祥儒,他还如往常一样,身后跟着一两个跟班。
朱祥儒也才看清来人,见是孙逸鸣,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他身后几人也是一脸惶恐。
“哎呀,孙师兄,真是对不住,刚才没注意撞到您了,您没事吧?”朱祥儒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做出要搀扶孙逸鸣的姿势,只是那手伸到半途,却又不敢真的碰到孙逸鸣。
如今孙逸鸣已是洛仙八杰之一,在年轻一辈中修为深厚,朱祥儒每次见到他都会绕道走,深怕他会报之前的欺辱之仇,没想到今日会迎面撞上。
孙逸鸣满心烦躁,实在没心思跟朱祥儒计较这些琐事。他摆了摆手,道:“罢了,我还有事,你别再来烦我。”说罢,便绕过朱祥儒,打算继续往饭堂走去。
朱祥儒见孙逸鸣态度冷淡,心中反而生出一丝不安。他当年对孙逸鸣多有欺辱,如今孙逸鸣地位骤升,他早已心生畏惧。今日见孙逸鸣如此反常,心中更是疑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孙逸鸣脚步虚浮,身形摇晃,显然状态极差。朱祥儒眼珠一转,心中暗想:“他平日里威风凛凛,今日怎么这般模样?”想到此处,他忽然生出一丝试探之意。
“孙师兄,您真的没事吗?”朱祥儒故作关切地问道,同时快步追上孙逸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逸鸣本就心神不宁,被朱祥儒这么一拍,身体猛然一颤,脚下不稳,竟直接摔倒在地,脸朝下扑了个狗啃泥。
这一幕让朱祥儒和他的跟班们都愣住了。
“孙师兄,您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不小心?”朱祥儒故作惊讶地喊道,连忙上前想要扶起孙逸鸣。
孙逸鸣趴在地上,双手撑地,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朱祥儒,咬了咬牙,眼中怒意浮现,但很快又被疲惫所掩盖:“我没事,不用你管。”
说完,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走去。
这时候,朱祥儒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了。他见孙逸鸣如此虚弱,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嫉妒和怨恨顿时涌上心头。他冷笑一声,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孙逸鸣的肩膀,用力将他拽了回来。
他身后的两个跟班见状,也心领神会地围了上来,脸上带着坏笑。
“孙逸鸣,你往日里不是挺神气的吗?今天怎么像个病秧子似的?”朱祥儒眼中满是嘲讽,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将孙逸鸣拽得一个踉跄。
孙逸鸣本就身体不适,被朱祥儒这么一折腾,差点又摔倒在地。他顿时怒火中烧,喝道:“朱祥儒,你到底想干什么?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哟,还敢嘴硬呢!”朱祥儒面色一厉,狠狠将他一推,孙逸鸣竟又直接被他推倒在地。
孙逸鸣面色突厉,暗中运起一掌,却发现凝出的灵力不及之前的两成,不觉一阵愕然。他这才惊觉,自己的修为竟然大减。
“兄弟们,今天咱们就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窝囊废,看看他现在还有什么本事!”朱祥儒朝跟班们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便如恶狼一般扑向孙逸鸣。
“你们……你们这群浑蛋!”孙逸鸣挣扎着想要起身反击,却被朱祥儒一脚踩在胸口,又重重地摔倒下去。
“哼,就你现在这副模样,还想跟我斗?当初我欺负你,你敢吭声吗?现在你以为成了洛仙八杰之一,就能翻身了?在我眼里,你还是那个任我拿捏的废物!”朱祥儒一边说着,一边还用脚不断地踢向孙逸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