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陛下效劳,臣等万死不辞。”
苍鸣生与陆准齐声表态。
昭云帝在心底嗤笑,万死不辞?他都要夺他昭云江山了,当然得万死不辞了。
“陛下,今日发生了何事?”
听到陆准的询问,众人忙低下头,不愧是陆国公,剑拔弩张之际,还敢跳出来,够勇。
“今日有人登上鸣冤台,敲响了鸣冤鼓。”昭云帝道。
“什么?鸣冤鼓?”
陆准惊讶,他虽然知道云栖晚等人的计划,但是没想到他们竟会敲响鸣冤鼓。
“敢问陛下,那鸣冤鼓是何人所敲?又是状告何人?”苍鸣生道。
见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昭云帝神色微冷,示意来福。
“来福,将状纸呈给陆国公和苍太师。”
“是,陛下。”
来福先是将状纸呈给陆准,陆准看完后瞪大了双眼,又一脸不可置信看向苍鸣生。
苍鸣生心底突然涌起不祥的预感,不等来福的动作,便主动从他手中将状纸抢了过来。
看清上面的内容时,瞳孔骤缩,大喊。
“陛下,老臣冤枉啊,老臣可指天发誓,从未做过这些事。”
“究竟是何人,要如此陷害于老臣,请陛下让他出来,老臣愿与他当面对质。”
陆准一同随他到青州赈灾,一路上也无任何异样,应该不会是国公府。
朝中并无忠勇侯府的男丁,那便只能是谢府了。
到底是谢澜安还是谢知礼?
正在他盘算如何拖谢府下水之际,便听到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
“外祖父这是想与我当面对质吗?”
苍鸣生看清人后,袖中的手不断握紧,竟是他的好外孙女苍妙舒。
方才进殿,他虽注意到了那抹白色身影,但她垂着头,加上云珩和谢澜安刻意将她挡住。
他都没瞧出来,那竟是他养了十六年的外孙女。
“舒儿,你为何会在这?这可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还不赶紧向陛下请罪。”
胡闹?她今天还就要闹到底了。
“外祖父明知故问,那鸣冤台是我登的,鸣冤鼓也是我敲的,外祖父方才不是要和我对质吗?我等着呢。”
苍妙舒语气清冷,单刀直入。
见苍鸣生仍旧一脸失望看着她,苍妙舒又道。
“我知自己在做什么,也未受他人蛊惑,与其跟我装什么祖孙情深,不如先洗刷你的冤屈吧。”
她和他本就只有利用与被利用。
劝解的话到嘴边,又被苍鸣生咽了回去。
看来是铁了心要与他撕破脸,心思流转片刻。
“陛下,状纸所写的十宗罪,老臣皆不认。”
见他如今依然是一副沉着镇定的神色,苍妙舒言语犀利。
“我已将你来往信件呈给陛下,铁证如山,由不得你不认。”
苍鸣生闻言对上苍妙舒的视线,看到了她眼底的恨意。
真是一只养不熟小豹子,如今竟然还妄想攀咬主人。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彻底毁了她。
“昭云律法有云,敲响鸣冤鼓者,应先受滚钉板之刑,若能活下来,陛下才可接其诉状。”
苍妙舒浑身上下无一丝血迹,明显就是未受过刑。
想要扳倒他,那也得看她有没有命挨过那滚钉板。
“苍太师,她可是你亲外孙女,你这与置她于死地何异?”
苍鸣生看向说话的信王。
“信王爷此言差矣,律法不能移,况且,如今被状告的可是老臣,不是信王爷你。”
若状告的是他,看他还能不能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来。
信王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同情地看向苍妙舒。
云珩将苍妙舒挡在身后。
“父皇,昭云律法亦有云,皇家之人可免除此刑罚。”
“妙舒是儿臣的侧妃,已上了皇家玉蝶,亦在免除之列。”
当初设计让苍妙舒当他的侧妃,不仅是为了获取苍鸣生的信任,也是为了今日免除这刑罚。
“即便她上了皇家玉蝶,那又如何,一个妾室而已,也未和殿下行周公之礼,算不得真正皇家之人。”
苍鸣生这话可谓是极尽侮辱,可苍妙舒神色却未有丝毫改变。
这种话她自小听到大,多听一次也无所谓。
“那若加上这块免死金牌呢?”
说完,谢澜安便将免死金牌递给苍妙舒。
“这是她给你的。”
苍妙舒将那块免死金牌握在手中,冰冷的材质,她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暖。
她知道谢澜安口中的她是云栖晚。
陆国公替她向昭云帝讨要免死金牌的事,她早有耳闻。
她曾经还羡慕过,为什么没有人如此待她。
如今她竟然也得到了。
那般好的人,值得所有人倾心相待。
而苍鸣生却觉得那免死金牌刺眼极了,他没想到,他们愿意将免死金牌用在苍妙舒身上。
她何德何能。
“陛下,此前从未有过用免死金牌代替滚钉板之刑的先例,若今日开了这个先河,他日人人效仿。”
“视我昭云律法于无物,老臣不服。”
无论如何,他都要让苍妙舒受滚钉板之刑,让她知道背叛他的代价是什么。
坐在金銮殿上方的昭云帝眉头紧锁,苍鸣生所言确有其道理。
若不执行那滚钉板之刑,便是无视昭云律法。
可苍妙舒本就是此事的受害者,若还让去滚钉板,这与加害她何异。
苍鸣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苍妙舒定定地看着他。
“若我受了滚钉板之刑,你待如何?”
“若你受了滚钉板之刑,信件上所写的那些证据我便认。”苍鸣生道。
“你最好说到做到。”
说完,苍妙舒朝昭云帝拜下。
“陛下,臣女愿受那滚钉板之刑。”
“妙舒,你……”
云珩不赞同她此举。
“你不必如此……”
谢澜安也有意阻止,忽而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心里有些不安。
昭云帝抬手阻止他俩未尽之语,看向苍妙舒。
“不后悔?”
“不后悔。”
清冷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