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嫂别慌,婶娘还活着,但她已经存了死志。”
“昨夜自杀时被守卫发现,及时救了下来,可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说到这,云栖晚犹豫片刻。
“她让我们转告你,求你成全她。”
成全她?宋念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娘怎么能这么残忍,这是要她放任她去死吗?
这让她如何忍心?
可又想起她说的‘只为己’,今生已欠,来生亦不愿相见。
“晚儿,那便成全她吧。”
此时,宋念瑶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沙哑。
若有来生,她亦不需要宋母的弥补,就让那些亏欠随风消散,各自安好。
愿来生的裴滢能把自己还给自己。
……
皇宫,御书房。
“来福,朕听说敬之夫妇昨日便回到云城,怎的如今还未来拜见朕?”
往日他们一大早便会来拜见,今日这晚膳他都吩咐御书房热了一遍又一遍了,人怎么还没到。
来福低着头,不敢说实话。
“陛下,许是平西王夫妇舟车劳顿,便来迟了些,老奴猜他们应该快到了。”
实际上,平西王夫妇原本今日就没打算进宫,是他悄悄吩咐小太监左请右请,平西王才松口说会进宫用晚膳。
听来福说舟车劳顿,昭云帝也觉得有道理。
“那朕便再等等。”
昭云帝话音刚落,一道粗犷的声音便在御书房外响起。
“陛下,这是要等谁吗?”
说话间,祈敬之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昭云帝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你倒是说说,普天之下,有几个人敢让朕等?”
装作没听懂似的,祈敬之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若是能等得到的人还好,就怕有些人是陛下永远等不来的。”
昭云帝:(o_o)??
他严重怀疑这人在内涵他,奈何他没有证据。
罢了,不同一个舟车劳顿的人计较。
“王妃呢?”
“夫人去凤仪殿给皇后娘娘请安去了。”
想到自家夫人方才那架势,祈敬之心里直打鼓。
怕不是去掐架的吧。
昭云帝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朝来福吩咐道。
“来福,传膳吧。”
“老奴遵旨。”
半盏茶后,昭云帝见祈敬之迟迟不动筷,便主动夹了一块东坡肉放在他碗里。
“几年不见,还跟朕生疏了,这么规矩干什么。”
祈敬之看了一眼碗里的东坡肉。
“陛下,臣今日胃口不大好。”
这在谢府吃的他还没消化呢。
昭云帝白了他一眼。
“别给朕装,你平日里最爱东坡肉,即便是饱了,也能吃下几块,更何况……”
说到这,昭云帝突然反应过来,定定地看着祈敬之。
“说吧,去哪偷腥了。”
难怪这家伙来得这么晚,原来是和他人用了晚膳才来见他。
堂堂昭云帝,竟然成了他的备选。
听到偷腥两个字,祈敬之吓得噌的一下站起来,迅速左右看了看。
“陛下,您身为昭云之君,用词怎的如此粗鄙。”
这话要是让然儿听到,那还得了。
明明只是表面意思,硬生生被昭云帝表述成了有内涵。
见他这副急得跳脚的模样,昭云帝觉得心情好上了半分。
“还知道朕是昭云之君,那你把朕晾了整整一天,该当何罪?”
见昭云帝说话越来越离谱,祈敬之忙把伺候他们用膳的宫女太监赶了出去。
“陛下,慎言,您这混淆不清的话,容易让人误会。”
要是这些风言风语传到然儿耳中,他就是跳进那冰川中,也洗不清了。
尤其有了云栖晚这个儿媳妇后,然儿对昭云帝后意见极大。
要想进房门,他必须得洁身自好。
见他着急,昭云帝好心情地夹起一块山药。
“那你还不老实交代,今日去了哪里?”
他和祈敬之虽不是亲兄弟,但当年夺嫡时,这人多次为他出生入死,他们之间的感情,即便是信王也比不上。
他倒是要看看,谁能比他的分量重。
祈敬之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尽力装昏了。
这是昭云帝自己非得往枪口上撞的。
“陛下恕罪,臣今日去见了见未来儿媳妇。”
表面说着恕罪,那脸上不仅没有丝毫的歉疚,还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昭云帝手一抖,夹起的那块山药又掉了回去。
“你去了谢府,还是国公府?”
祈敬之没回答昭云帝的话,突然夹起昭云帝放在掉落的那块山药,细细品尝。
“恩,陛下虽与这块山药没啥缘分,但是味道真不错。”
昭云帝放下手中的筷子,这下若是还听不出祈敬之言语中的讽刺,他便枉为昭云之君了。
“你今日吃枪药了?非得这么挤兑朕。”
又见祈敬之夹起碗里的那块东坡肉,放到嘴里。
“陛下不是挺能忍的吗?今日怎么这么没耐心。”
昭云帝暗暗掐了掐自己的虎口,他为何想不开,要等这个狼心狗吠的人用晚膳。
气得他无法下咽,可人家连吃两顿胃口都这么好。
“别给朕夹枪带棒的,要说什么,直接说。”
若是其他人,早被他拉去砍头了,偏偏是他自己认的兄弟。
祈敬之见状,也正色起来。
“臣想问陛下,对太后还要忍耐到何时?”
当年他急流勇退,未尝没有太后和她那背后之人的手笔。
“陛下,当真要让太后将这昭云江山拱手让与他人,您才会醒悟吗?”
太后自作聪明地以为她是布局人,其实她也只是那背后之人手中的一把刀而已。
但他也一直没弄明白,若那背后之人谋的是昭云江山,为何迟迟不动手。
背后之人究竟在等什么?
昭云帝放下手中的筷子,拎起桌上的酒壶,开始倒酒。
“敬之,这么多年都等了,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二十年前的宫变,已动摇了昭云国本,昭云已元气大伤。
太后这些年来的所做所为,他不是不知,但昭云休养生息多年,才堪堪恢复几分,经不起折腾。
既然都已忍辱负重几十年,多等待一些时日又何妨。
“陛下,咱们等得起,有人等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