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故意的。”
江母爬到江清芷身旁，苦苦哀求。
“芷儿，你再原谅母亲一次，好不好？最后一次，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侯府，我想让侯府恢复从前的鼎盛，你也不想让你父亲和哥哥，用命换来的功勋被人遗忘对不对？”
宋念瑶见江清芷的手被捏得通红，上前拉开江母。
“事到如今，母亲为何还执迷不悟？”
江母一把将她推开。
“宋念瑶，你放开我，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昱初的将来，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江清芷眼疾手快扶住宋念瑶，避免她摔倒。
“芷儿，母亲方才有些激动，但母亲不是故意的，你真的不肯原谅母亲了吗？”
看到江母这副唯唯诺诺哭诉的样子，江清芷嗤笑。
“江老夫人，你说过，我不是你的女儿，你也不必在这同我演戏，因为没用。”
江母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芷儿，你是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见江清芷不会轻易心软，江母转而攻向宋念瑶。
“无论如何，我都是凌霄的母亲，昱初的亲祖母，念瑶，你当真不顾及他们的情面，眼睁睁看着我死吗？”
可宋念瑶也未像她想象中那般，不答反问道。
“母亲，信王究竟许诺了你什么？值得你如此。”
“值得我如此？”
江母忽而低低笑出声来。
“想当初侯府是何等的风光，我不管走到哪，人人都尊称我一声侯府夫人，巴结谄媚的前仆后继。”
“可自从夫君和凌霄死后，侯府瞬间衰败，人人可欺，就连我赴宴也只配喝冷茶。”
“一遭天堂，一遭地狱，你让我如何接受？”
江母又愤恨地指向昭云帝和云珩。
“夫君和凌霄是为他们而死，而他们又是如何对侯府的？狼心狗吠的东西。”
生怕她说的话连累侯府，宋念瑶急忙反驳。
“皇恩浩荡，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子殿下，都对侯府庇护有加，还破例封昱初为世子，母亲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凭什么要满足，这是皇室欠我们的，是我们该得的。”
江母眼底满是讽刺。
“人死如灯灭，时间会抹平一切，且不说以后，即便是现在，又有几个记得夫君和凌霄是为昭云而死？”
见江母还是冥顽不灵，宋念瑶无奈。
“可这也不是母亲助纣为虐的理由。”
“助纣为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昱初，你竟然说我助纣为虐？”
听到宋念瑶这话，江母顿时失去了理智。
“就算我是助纣为虐又如何？至少侯府还有起复的机会，那也总比巴巴地等着他们的垂怜好。”
江清芷瞬间便抓住了她话中的关键。
“所以云谏使用侯府的前途利诱你，让你诬陷我是灵虎国皇太女？”
“没错，他……”
生怕江母把计划全盘托出，云谏厉声呵斥。
“江氏，你给本王闭嘴。”
说话间眼神不断看向一旁的云思衡，示意他趁机杀了江母，而云思衡只回了他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这云谏还真是病急乱投医，他何时乖乖听过他的话，异想天开。
听到云谏又在乱吠，昭云来正想吩咐来福掌嘴，就见江母飞快冲到云谏面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废物，没用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让老娘闭嘴。”
谁都没想到江母会来这一出，云谏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
“贱人，你这是找死，竟敢打本王。”
在他起身前，江母又利落地踢了他一脚，好巧不巧，正好与昭云帝踢的是同一个位置。
咔嚓，像是肋骨断裂的声音。
“云谏，你说过只要我替你作伪证，此计便万无一失，结果呢？”
云谏躺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来，这个贱人，怎么会比云驰的力气还大。
“贱人，你……”
看到他动弹不了，江母仍觉得气不过，又啪啪啪赏了云谏几巴掌。
“你害得我众叛亲离，竟然还敢骂我，你才是那个最贱的人。”
众人都被江母这顿操作惊掉了下巴，前一刻还在声泪俱下，此刻又彪悍如猛虎。
古人诚不欺人，女人都是善变的。
看到江母走向昭云帝的方向，楚安伸手拦住她。
“江老夫人，陛下面前，容不得你放肆。”
江母也没想同他争论，径直向昭云帝跪下。
“陛下，臣妇方才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只要陛下能饶臣妇一命，臣妇愿将信王的计划和盘托出。”
知晓江清芷和宋念瑶不会救她，云谏更指望不上，坦白从宽，给自己谋一个活命的机会。
昭云帝并未直接应承江母。
“你不妨说说看。”
眼见江母就要出卖自己，云谏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她，奈何他试了好几次，都爬不起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母卖他求命。
“陛下，如念瑶和芷儿所言，自夫君战死后，侯府在云城的地位一落千丈。”
“臣妇也因此长期缠绵病榻，一直未见好，大夫便建议臣妇到郊外休养。”
“在郊外的庄子上住了许久，臣妇也逐渐接受夫君和儿子的死，可正当臣妇逐渐接受这一切时。”
“云谏带着人闯入臣妇养病的庄子，他许诺臣妇，只要助他一臂之力，他便会让侯府恢复以往的鼎盛。”
“如陛下今日所见，他让臣妇做的事，便是将灵虎国皇太女的身份扣在芷儿头上。”
“臣妇问过他，为何选择芷儿，他说因为芷儿出生在边关，最容易以假乱真。”
“原先臣妇不舍得如此待芷儿，可臣妇又贪恋那些荣华富贵，便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恳请陛下看在臣妇未酿成大错的份上，饶了臣妇这条贱命。”
听到江母这一连串虚虚实实的话，云谏瞬间恍然大悟。
他先前一直没想明白，今日水没有问题，碗没有问题，江清芷也没有问题，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原来自始至终，有问题的都是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