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珩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
“将人请到偏殿去。”
“是。”
担心许唯初站久了身子不适,云珩扶她坐下。
“我唤红螺进来陪你。”
许唯初心底不安,下意识便拽住他的衣袖。
“殿下……”
避开她的肚子,云珩将人紧紧揉进怀里。
“密室里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无聊的时候,便让红螺陪你去看看。”
夫妻相处了这么久,许唯初不用想,便能知道他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妾身会乖乖等殿下回来。”
她不想要他给的退路。
“好,等我回来。”
云谦在偏殿等了许久,云珩才出现,本来心里憋了一肚子气,但见云珩脸色苍白,来不及生气,连忙迎了上去。
“皇兄,你脸色不好,是身子不舒服吗?”
云珩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孤无碍,不劳二弟担心。”
顾不得僵在半空中的手的尴尬,云谦眼里满是关切。
“国师说过,皇兄体内有毒,平日里切不可大意,臣弟这就宣太医来替皇兄诊治。”
伤寒小病对常人来说,或许只是小事,但对云珩来说,却是大事。
他的身子常年被鸣骨沙的毒侵蚀,即便是发烧这种小病,在他身上,也会比常人严重五分。
“不劳二弟费心,太医已经替孤诊治过了,说孤这是心病,除了二弟,无人能治。”
云谦就是再‘救人心切’,也听出了云珩话里的夹枪带棒。
“皇兄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弟听不懂。”
见他还揣着明白装糊涂,云珩把玉佩扔在他身上。
“这玉佩从何而来,你很清楚。”
云谦弯身捡起地上的玉佩,仍旧镇定自若。
“臣弟当然记得,当初皇兄为了送皇嫂定情信物整日苦恼,宫中的那些玉石又不符合皇兄心里的标准。”
“臣弟无意间知道丽妃母族之地盛产玉石,便请丽妃托人高价购置了一块玉石,送给皇兄。”
“臣弟记得,当初皇兄对那块玉石很满意,还亲自雕了玉佩,作为与皇嫂的定情信物。”
这也是他和他的定情信物。
听到他如此平静地阐述此事,云珩猛地抓住他的衣领。
“孤自认待你不薄,可你为何要处心积虑勾结丽妃,害死孤的孩子?”
看着暴怒中的云珩,云谦袖中的手紧了紧。
“皇兄忘了吗,丽妃是太后的人,当初她借臣弟之手,毒害皇嫂,臣弟也是无辜的。”
接着又假装低低咳了几声。
“咳……,咳……,如果皇兄一定要将小侄儿之死的罪名,扣在臣弟身上,只要皇兄心里能好受些,臣弟绝无怨言。”
看到云谦这副大义凛然,全心全意替他着想的模样,云珩有些反胃,顺手就把人甩在地上。
“咳……,咳……”
云珩的力道不轻,云谦一时不察,眼前出现了瞬间的黑暗。
“皇兄今日心情不好吗?”
看到地上楚楚可怜的人,云珩不禁深思,他从前为何没有发现云谦的‘阴柔之美’。
不仅会博他可怜,如今还想倒打一耙,妄图将此事揭过。
蹲下身,挑起云谦的下巴。
“以为孤还会如从前那般,你说什么便信什么?”
只要他不心疼,再高明的苦肉计也没用。
担心云珩脖子酸,云谦暗暗坐直了身子。
“可是有图谋不轨的人,在皇兄面前胡说八道了?”
看到云珩眼里有瞬间的迷茫,云谦把脸无形中也往他面前凑了几分。
“皇兄不……”
他话还没说完,脸便被云珩用力甩到一边。
捂住快被甩脱臼的脸,云谦神色委屈。
“皇兄,臣弟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惩罚我。”
见他抵死不认,云珩也懒得同他废话。
“来人,将小安子带上来。”
转眼间,侍卫便拖着小太监进殿。
“小安子,把你今早告诉孤的那些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家主子。”
小安子飞快地看了跪坐在地上的云谦一眼,被他眼底的杀意吓得直打颤。
他也不想背叛主子的,但他只是一个奴才,别无选择。
云谦没想到,今早他让小安子来东宫给云珩送药材,竟然送出一个叛徒来。
看来还是他心慈手软了,竟然留了这么一个漏网之鱼。
一直没听到小安子开口,侍卫手中的刀又往他的脖颈处送了几分。
“你是想找死吗?竟敢违抗太子殿下的命令。”
刀上的光反得刺眼,小安子连忙求饶。
“太子殿下饶命,奴才这就说,这就说。”
就算他今日守口如瓶,依照二皇子阴险暴戾的性子,也不会放过他。
还不如继续坦诚,将二皇子锤死,或许太子殿下会心慈留他一命。
“启禀太子殿下,丽妃背后的人并非太后,她真正的主子,其实是二皇子,那玉石上的毒也是二皇子下的。”
云谦摩挲着手中的扳指,双眸阴鸷。
“空口无凭,小安子,你可知污蔑皇子的下场是什么?”
“二皇子威胁奴才也没用。”
小安子大有一副豁出去的气势。
“方才奴才所言,都是丽妃生前的贴身宫女亲口所言,奴才也已将她写的亲笔血书呈给太子殿下。”
“人在做,天在看,无论二皇子如何否认,也是徒劳无益。”
这些年跟在云谦身边伺候,他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日提心吊胆的。
每天一睁眼,脑海里闪现的念头便是:
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生来就是卑贱,为了给家中换几两银子,他将自己卖进宫,整日做伺候人的事,比不得这些主子高贵。
他也做了不少腌臜事,可他还有心,他谋财,但却从未害过命,更做不到云谦这般丧心病狂。
“太子殿下,二皇子心思远比你想得龌龊,他不配殿下倾心相待。”
尽管手心已微微出汗,云谦依然强装镇定。
“小安子,本皇子对皇兄的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你休得胡言。”
他不担心下毒之事败露,可他担心云珩知晓他那不为人知的心思。
对他的威胁,小安子压根不放在眼里。
“太子殿下,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定当不得好死。”
今日若云谦不死,便是他亡。
思及此,小安子便将最后的底牌亮了出来。
“二皇子寝殿,有一间密室,里面藏着上百幅画像,太子殿下派人一探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