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墨淮愣住,他敢说不好吗?
“当然好,活了近二十年,就属阿云将我养得最好。”
他不敢。
不过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将那些画本子都骗了过来,否则让身旁的人看到,学了去,那还得了?
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但云栖晚还是被哄得很开心。
“算你识相。”
师娘说得对,有时候假话也能让人开心。
“对了,云珩和云谦那两兄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提及正事,祈墨淮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浴舟交给云谦的,并非催发鸣骨沙的毒药,而是另外一种新的毒。”
“邹太医说,那两种毒相生相克,已经衍生成一种新的毒。”
虽然不知道这兄弟俩具体谈了些什么,但从云谦那满身的伤痕来看,想必过程很精彩。
能把云珩气得大打出手,也算是云谦的一种本事。
见云栖晚不说话,祈墨淮将剥好的核桃放到她嘴边。
“阿云是在想浴舟会藏在何处?”
品尝到核桃的香味后,云栖晚才道。
“他藏在何处,并不重要,因为只要他想藏,就不会让我们找到踪迹。”
“我是在想,真正的解药究竟在云谦手上?还是在二师兄手上?”
“阿云有没有想过,或许二师兄和云谦手里拿的都不是解药?”
慢慢欣赏了美人剥核桃一会儿,云栖晚才回神,单手杵着下巴。
“你说得有道理,浴舟此人,喜欢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岂会轻易交出解药。”
要想取信于他,简直难如登天,就算是对谷清音这个亲侄子,想必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若解药真在他手上,他如今又隐身在暗处,咱们找到他,恐怕不容易。”
又想起暗卫的禀报,祈墨淮心情有些复杂。
“不得不说,你那便宜哥哥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呆所有人。”
先是给昭云帝下绝嗣药,如今又打算砍断云谦的四肢泡酒,做人彘。
有时他不禁在怀疑,难不成他曾经认识的是个假的云珩?
云栖晚也从红螺那知晓了云珩的壮举,可她却不像这么想,拍了拍还在怀疑人生的祈墨淮,安慰道。
“我那便宜爷爷为了我那便宜爹爹,杀了我的便宜叔叔,换了他的心。”
“我那便宜爹爹为了一句预言,将我扔在寺庙自生自灭,凤仪殿的那位,为了我的便宜妹妹,逼我跳崖。”
“而我为了活命,也差点手刃亲父。”
若云驰不是昭云之君,为了解曼陀蛊,她是真的可能杀了他。
“所以云珩给亲爹下个药,把亲弟弟做成人彘,是什么想不通的事吗?”
况且,云珩也只是吓唬吓唬云谦而已,要是真动起手来,估计手都是抖的。
听到她这番极其走心的安慰,祈墨淮不知该说些什么,心疼地将人揽入怀中。
“阿云,从今以后,你都有我。”
昭云皇室真的可以乌七八糟、一言难尽来形容。
察觉画风不对,云栖晚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墨淮,我不是跟你卖惨,我只是想跟你说,这种算计对昭云皇室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惨,毕竟除了柠儿小可爱,她算计起其他人来也丝毫未手软。
定定地打量了她许久,确定她眼里没有一丝郁色,祈墨淮这才放下心来,又有些挫败感。
“阿云,你是如何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如此悲惨的话的。”
她这么能干,会让他这个夫君很没有存在感。
云栖晚仔细思索了片刻,蹦出的话又把身旁的人干沉默了。
“师父说苦中作乐还不够,以苦为乐才是最高境界。”
祈墨淮:“……”
他又不是有受虐障碍。
看到他紧皱的眉间都快夹死苍蝇了,云栖晚抬手帮他抚平。
“好了,不逗你了。”
这人总是心疼她过去,但她真不觉得自己可怜。
“既然浴舟想隐藏在暗处,咱们不妨逼云谦把他逼出来,怎么样?”
见她思维一下又跳到正事上,祈墨淮只能暗暗在心底发誓,要对身旁的人好一些,更好一些。
将剥好的核桃喂到她嘴边。
“云谦可不是这么好逼的。”
云栖晚悠闲地享受美人投喂。
“只要云珩命在旦夕,不用我们逼,云谦就算把云城翻个底朝天,也会把浴舟找出来。”
在知晓云谦对云珩图谋不轨时,她还为云珩深深同情了片刻。
不过如今看来,得亏了云谦的图谋不轨,否则云珩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果然,凡事都是最好的安排。
祈墨淮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云的意思是,继续加速云珩体内的毒发作?”
云栖晚回了他一个‘不然呢’的表情。
“浴舟既然故意给云珩留了三天时间,证明这三天肯定对他的筹谋很重要,咱们不能听他的,得杀他个措手不及。”
对付浴舟这种人,不能按常理出牌,否则只有被宰的份。
祈墨淮嘴角实在忍不住,抽了抽。
“阿云,你确定你杀的不是云珩措手不及?”
他知道这丫头喜欢剑走偏锋,但没想到能偏成这样。
鉴于和云珩十几年的交情,祈墨淮决定还是劝身旁的人悠着点。
“阿云,便宜哥哥,也是哥哥。”
云珩只有一条命,经不起这么折腾。
“我知道啊,不然我早就让二师兄给他一瓶鹤顶红,送他去见太祖了。”
看到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祈墨淮是真的相信了,她方才那些话不是卖惨。
她是真的不在意。
昭云帝和云珩算计她时,估计良心多少还会被谴责一下。
而她算计那父子俩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不过细细思量,她说得也有道理。
浴舟连谷清音都不信任,再拖下去,云珩迟早死在他手里。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这就传信给暗卫。”
看着一会出一会进的祈墨淮,云栖晚觉得有些诡异。
这人方才还在劝她,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把他自个儿说服了。
见她发愣,祈墨淮将人抱在怀里。
“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速度会不会太快了。”
就这么一瞬间,云珩就又离死亡近一步。
祈墨淮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别乱说。”
云栖晚不明白,她怎么又乱说了,这人今日怎么这么奇怪?
还不等她追问,祈墨淮就迅速转移了话题。
“阿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云栖晚眸色沉了下来。
“我想见见阮庭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