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芷拿起桌上的小像，准确无误地砸到司空锦头上。
“哥哥和晚儿有个从未言说的秘密，他给晚儿雕刻的小像，每次都会故意留点小瑕疵。”
“并非他技艺不精，而是他想逗晚儿，吊着晚儿，允诺下一个会更好，让她期待来年。”
云栖晚身上的曼陀蛊若不解，便只能活到十八岁。
江凌霄想用自己的方式，给他的小五多一个坚持下去的念头。
“对哥哥的这点小心思，晚儿心知肚明，她每次也会如哥哥所期待的那般，虽然嘴上嫌弃，但还是会和哥哥一起期许来年。”
“一个人的性格会变，可他的习惯不会变。”
司空锦虽然拥有了江凌霄的记忆，但两人的行为举止大相径庭。
所以他们当时便猜测，司空锦或许只是在一旁观看江凌霄从前的经历。
至于江凌霄所思所想，司空锦无法得知。
司空锦万万没想到，雕得太完美反而露出了破绽。
看出他的懊恼，江清芷嗤笑。
“你低估了晚儿在哥哥心中的地位，这些年来，哥哥只会给晚儿雕刻小像，这是连我和嫂嫂也不曾有的待遇。”
“同时，你也低估了我，无论何时，我从未对晚儿起过嫉妒之心，因为我知道，江清芷也永远是江凌霄的妹妹。”
不说她，就算是宋念瑶也从未嫉妒过云栖晚，她们之间有的只是惺惺相惜。
因为她的哥哥从来不会厚此薄彼，更不会肤浅的一碗水端平。
他给她们的，都是她们最为珍视的。
见司空锦一脸不相信，江清芷用匕首在他脸上拍了拍。
“真以为方才我拿到小像时，是感动哭了？”
她只是痛惜，她的哥哥真的回不来了。
“当然了，你们这种满心算计，心里只有权势地位之人，永远无法理解这种纯澈感情。”
看到她眼底的疯狂，司空锦不自觉往后挪了挪。
“江清芷，你不能杀我，我有你哥哥的记忆，你若杀了我，你哥哥便再也回不来了。”
“只要你放过我，我发誓，一定模仿你哥哥的习惯和性格，成为真正的江凌霄，当你的哥哥，爱护你，好不好？”
江清芷佯装认真思索了片刻。
“你这建议，其实我和晚儿都有想过，把你绑回昭云，当个替身。”
说到这，江清芷又拿匕首在司空锦脸上比划了许久。
“可是假的终究是假的，你这般心思龌龊之人，不配玷污哥哥的记忆。”
直到此刻，司空锦才确定，江清芷没打算放过她。
“不，江清芷，你不能杀我，一旦我死了，灵虎和昭云两国必定开战。”
“你心中装满了大义，定然也不想让两国百姓民不聊生，对不对？”
谈和前，他为了要同江清芷和谢澜安说些私密的话，把灵虎守卫调离了营帐。
如今他身受重伤，打不过两人，且不说呼救无用，他也不敢呼救。
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敢呼喊，江清芷会一刀刺入他的心口。
他唯一的活命的机会，便是拿两国百姓作伐。
看穿他的这点小心思，江清芷嗤笑。
“我既然敢动手，就证明昭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司空锦有江凌霄的记忆，对昭云边关的防守也了如指掌，留下他，才是祸害。
看着渐渐逼近的匕首，司空锦不断往后退去，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你不能杀我，你若杀了我，司乌雪不会放过你的。”
见他嘴唇和下巴都在颤抖，江清芷眼里闪烁着戏谑与玩味。
“你不妨说说，她会如何不放我过？”
明明是两张截然不同的脸，可有一瞬间，司空锦在江清芷身上看到了司乌雪的影子。
“你……，你不能……”
“不能杀了你这个亲哥哥？”
司空锦瞳孔猛缩。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江清芷轻笑。
“我还知道，司乌雪看似处处打压你，排挤你，实则是保护你。”
因为在灵虎那种龙潭虎穴，活得越久，成事的机会便越大。
“那么多侄子，她谁都不选，偏偏选了你承载哥哥的记忆，你别告诉我，她是点兵点将选的？”
显然，司乌雪这是在替司空锦铺路。
自他们抵达幽州城的第二日，陆承安便带着一队人马乔装打扮去了灵虎。
在冰魅阁的人协助下，查到了司空锦其实是司乌雪的儿子，亦是她选择的继承人。
至于他的生父，无人得知，也没有知晓的必要。
“如果你们奸计得逞，在明面上，你有昭云和南离的支持，暗里还有她的扶持，你的帝王路只会走得比她更远。”
“只是可惜了。”
司空锦还没听清楚可惜什么，心口便传来一阵剧痛。
“哥哥，棠溪今日亲手送你下地狱。”
哥哥，芷儿今日给你和爹爹报仇了。
低头看了眼插在心口处的匕首，司空锦愤恨地指着面前的人。
“司棠溪，你如此待我，母皇不会放过你的。”
一脚将人踹翻在地，江清芷猛地踩在匕首上。
“噗……”
鲜血喷涌而出，匕首直接将司空锦的身子刺穿。
“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同我叫嚣？司乌雪不放过我又如何？我等着她来杀我便是，可你注定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脚在匕首上狠狠碾了碾，此刻的江清芷犹如一柄利剑，散发着无尽的杀意。
“司空锦，黄泉路上，记得去给我哥哥和爹爹赔罪。”
一刻钟后，江清芷掀开帐帘，神色如常地走了出来，跟在她身后的谢澜安手里抱着一个匣子。
朝战马上的祈敬之使了个眼色，谢澜安便将手中的匣子朝灵虎的方向抛去。
握住江清芷的手，双足一顿，腾空跃起，朝昭云大军的方向飞去。
被抛出去的匣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后，里面的人头掉了出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是后卫的司将军，昭云杀了司将军，快去禀报陛下。”
与此同时，祈敬之剑指苍穹，寒光凛冽，意气凌九霄。
“灵虎欺我昭云，犯我山河，屠我同族，其远必诛。”
“昭云将士听令，杀。”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