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斐熄灭了陈湛的屏幕。
陈湛瞳仁微缩,惊讶地望着她,“不查了?”
“嗯,省得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她并没有自以为是地认为陈湛会把手机交给她看,更多的是一种试探。
浪子回头只是女人的一厢情愿。
幸好她不爱他,要不以后以泪洗脸的日子多着呢。
陈湛眉梢挑起,“这次不看,以后可没机会了。”
钱斐瞥了他一眼,走在前面,“走吧,要不午饭就成下午茶了。”
陈湛眉头舒展,将手机揣回裤兜,快步追上她,跟她并肩同行。
别的女伴都会等着他,或者稍落后他几步,她倒好,一个人走在前头,让他追着跑。
陈湛微微摇头,眼里却透着喜色。
顾沉舟站在庭院的檐廊下,看着两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外形、地位都登对无比,自己像个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他嘲弄地勾起一边唇角,手里的饭盒紧了紧,心里暗自懊恼,早知道就不走这条路了。
幸好钱斐和陈湛似乎并未注意到他,他转身准备离去。
“顾沉舟。”钱斐突然喊住了他。
他假装没听见,步伐加快,像个丢盔弃甲的逃兵。
——
钱斐涂完沐浴露,细腻的泡沫堆积在她如凝脂般的皮肤上。
当她准备打开莲蓬头冲洗时,发现水流不出来。
她叹了一口气,甩了几下莲蓬头,还是没有水喷出。
应该是坏了。
她随手扔下莲蓬头,披上浴袍,敲响了顾沉舟的房门。
这急促如催命的敲门声,除了钱斐,没人会这样。
顾沉舟放下书,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开门。
钱斐穿着浴袍,洁白的锁骨若隐若现,发梢的水珠滴入浴袍内,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滑落,引人遐想。
她的脸庞被热气蒸腾过,红润如初生婴儿般娇嫩,每个脚趾头都泡得粉粉嫩嫩。
“怎么了?”顾沉舟的声音有些紧绷,喉结滚了滚。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钱斐已经迈步进了房间,“借用一下浴室,我的莲蓬头坏了。”
浑身的泡沫黏腻得不舒服。
这种话听起来像是一种暗示,顾沉舟眸色深了深,血气直往一处涌。
“嗯。”他声音沙哑。
钱斐早已注意到顾沉舟裤子的变化,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要一起洗鸳鸯浴吗?”
顾沉舟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他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浴室,“浴室在那边。”
这算是婉拒了她的提议。
说完,他像是逃避似的迅速坐回沙发,拿起书,掩饰自己的不在意。
钱斐轻笑一声,调皮心起,走到他面前,把书拿走,直接坐在他腿上,他的大腿肌肉紧致,弹性十足。
“一起洗快点,省得等我洗完,我还得等你洗澡。”钱斐亲昵地勾着他的下巴,仔细看着他脸上的神色。
见他眼睫低垂,钱斐身体微微前倾,几乎贴近顾沉舟的脸,调皮地吹了一下他的眼睛,声音甜美柔软,“不要吗?”
她轻笑出生,“可是你明明就很想要。”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胸前的触感柔软且富有弹性,顾沉舟呼吸一滞,身体绷紧,背贴在沙发上,试图拉开与她的距离。
“我没有。”他否认。
钱斐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在他滚烫的喉结上轻轻吻了一下,抬眸与他对视,嘴角微弯,“中午和你打招呼,你怎么不理我?”
顾沉舟的呼吸愈加沉重,终于明白了她是兴师问罪来的。
他该怎么回答她呢?
跟她说自己不想看到她与未婚夫亲昵吗?
如果说了,钱斐肯定会更得意,毫不客气地嘲笑他,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没看见。”顾沉舟避开了她的眼神。
钱斐扳正他的脸,与他鼻尖对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光,每个字都字正腔圆,“你撒谎。”
顾沉舟心虚地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她的笑意更加深了,捏着他的下巴,随即吻了上去,唇舌交缠。
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才不舍地分开,嘴角挂着一丝闪亮的银丝。
“先洗澡。”她的泡沫快要干掉了,身子有些干燥发痒。
顾沉舟抄起她的双腿,打横抱起她走向浴室。
水雾迷蒙了镜面,两个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钱斐抓住他宽厚的肩膀,指甲嵌进他的肌肉里,她仰头望着吊灯,一晃一晃地摇动,眼角流下了生理性的盐水,全身似乎泡在温泉里,一股暖流流进她的身体。
“帮我吹头发。”钱斐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上,眼里水汽迷离。
“我现在浑身没有力气。”她轻声抱怨,红润的脸颊上带着一点嗔怪。
顾沉舟用毛巾轻轻擦干她的头发,待头发不再滴水后,又用吹风机为她吹干。
“烫吗?”
钱斐摇了摇头,吹风机的温度刚刚好,舒适的风带走了她皮肤的水份,她有些口渴,声音因干渴变得低哑,“我想喝水。”
顾沉舟去吧台倒了杯温水给她,他刚一离开,钱斐就感到全身无力,几乎坐不住了,空荡荡的心里,盯着那倒水的挺拔身影。
不知是否是因为发生过亲密关系,她对他越来越依赖了。
顾沉舟回到她身边,她重新倚在他怀里,像是把他当做座椅。
她喝了小半杯水,喉咙如同干涸的河床被甘泉滋润,她舔了舔嘴角的水迹,把杯子递给他,“你喝。”
顾沉舟点了点头,接过杯子,顺着她喝过的杯沿,抿了一口水。
“顾沉舟,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钱斐专注地看着他。
事后是两人最温馨的时刻,钱斐有意延长这个宁静的时刻。
顾沉舟低头看着水杯底部残留的水迹,正好形成了一个残月的形状。
他微微张了张嘴,思索着从何说起。
其实他没什么好说的,照顾抑郁症的母亲,四处试镜,很多剧组要出国拍摄,考虑到母亲他无法同行,优质资源也轮不到他,原经纪公司倒闭后,他连广告都接不到,生活困窘。
他不习惯与人诉苦。
“挺好的。”
这些年千言万语,最终化作这三个字。
他自嘲一笑,“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