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谢老爷子和谢老太太后,谢清宴便驱车将钱斐送回了钱家。
陈曦与谢老太太素来不睦,谢驰和谢老爷子是分开住。
车子驶进帝景别墅区,一路皆是修剪整齐的绿植和罕见花卉。
客厅里灯光璀璨,水晶吊灯如星河倒挂,家里处处彰显着奢华。钱驰坐在沙发中央,身穿灰色西装,神色淡漠。
见谢清宴进门,他点了点头,视线落在钱斐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你就是钱斐?”钱驰语气冷淡,“见过了老头子?”
谢清宴早就将dNA检测报告交到他手中,他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没有感情,对她妈妈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钱家有钱,多养一个人也无所谓。
“见过了。”钱斐笑了笑。
谢驰点点头。
陈曦倒是笑意盈盈地站起来,“哎呀,钱斐,你来了可太好了。我早让王嫂给你收拾了房间,住得舒服你就多住几天,家里也热闹些。”
言下之意就是你就是个客人。
王嫂弯腰鞠身,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钱小姐,这边请。”
谢清宴一听她要住一楼,眉头立刻皱起:“陈姨,这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楼上还有空房。”
一楼一向是提供给佣人们住的,主人都住在二楼。
陈曦轻轻一笑,目光落在自己指上那颗价值不菲的鸽子蛋钻戒上,“哎呀,清宴你是不知道,那间房早就被清婉打通做成衣帽间了。”
“是我不好。”一旁的谢清婉穿着淡粉色长裙,柔声解释,“我衣服太多了,一直没地方放。姐姐不会介意的吧?”
“怎么会。”钱斐笑了,眉眼如画,“我看这房间布置得也挺雅致的。”
她走进那间所谓的“准备好的”房间,鼻尖猛地一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尿骚味,一直通体雪白的贵妇犬从床单上跳下了,扑向谢清婉,谢清婉抱起狗,娇慎,“芝芝不乖,怎么可以在姐姐床上撒尿?”
钱斐顿了顿脚步,神色冷了几分。
王嫂连忙追进来,讪笑着打圆场:“我这就去换床单清洁。”
谢清宴脸色已然冷如冰霜。他看向陈曦,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寒意:“陈姨,你这个女主人就是这样当的,幸好阿斐是自己人,倘若来了贵重的客人,钱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陈曦脸色变了变,却仍旧维持着微笑:“哎呀,清宴你误会了,这不是临时来不及安排嘛。清璃的房间一直空着,清理一下让钱斐住也可以。”
谢清璃去世后,谢清宴不让任何人动她的房间,定期让佣人打扫卫生。
谢清宴下巴崩得紧紧,“阿璃的房间谁也不能动。”
他的目光凌厉望向谢清婉,“你的狗弄脏了钱斐的床,你就把自己的床让出来。”
谢清宴是谢家的接班人,陈曦母女不敢得罪他。
“哥。”谢清婉眨了眨眼睛,睫毛颤了颤,挂着一滴晶莹泪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谢清宴冷着脸没理她,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淡。
见哥哥铁了心如此,谢清婉一计不成,便转向谢驰撒娇:“爸,我认床,换个地方睡会失眠的。”
谢驰对宝贝女儿素来是有求必应,眉头一皱,语气不容置疑,“请宴,清婉和钱斐都是你妹妹,你做哥哥的,得一碗水端平。钱斐就在这将就一晚吧。”
话音落下,客厅气氛一度凝滞。
谢清婉扬着下巴望钱斐。
钱斐主动打破沉默,态度豁达,“算了,我不介意。”
谢清宴却眉头一蹙,语气低沉,“我介意。”他侧过头看向她,眼神里有坚定的维护,“你是谢家人,来这不是为了受委屈的。”
陈曦觑着谢驰阴沉的脸色,生怕他觉得自己不够大方得体,尴尬笑道:“哎呀,我这人就是糊涂了,清宴说得对。王嫂,去收拾楼上的书房,腾出来给钱斐小姐住。”
“是。”王嫂赶紧答应,连忙上楼。
钱斐却淡声开口:“不用麻烦了。我这几天要和剧组对接筹备的事,可能得住回酒店。”
“酒店哪有家里安全。”谢清宴不容她拒绝,“我陪你去楼上看看书房,不满意就让人重新装。”
两人上楼,书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采光很好,陈设也雅致。
谢清宴指出几处可以改动的地方,提议加装隔音门和换掉床垫,钱斐点点头,任他安排。
她并没有打算在这个家久留,但谢清宴显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站在楼下的谢清婉看着两人并肩进书房,指尖紧攥,脸上的笑意终于挂不住。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房间,谢清婉懒懒翻了个身,正要继续睡回笼觉,鼻尖忽然捕捉到一丝异味。
她皱起眉,翻开被子的一角。
“啊!”一声尖叫撕裂了整个清晨的宁静,响彻整栋别墅。
“恶心死了。”
陈曦率先冲进房间,看到床单正中央赫然躺着一坨新鲜热乎的狗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也吐了。
“清婉!怎么回事?”
谢清婉脸色惨白,捂着嘴直奔卫生间,干呕声此起彼伏。
陈曦气得七窍生烟,一边命人收拾房间,一边怒气冲冲地下楼,直奔阳台方向:“钱斐!”
阳光正好,钱斐坐在阳台边的藤椅上,穿着淡蓝色针织衫,捧着剧本慢慢翻阅。阳光在她身上镀上温柔的光晕,整个人显得安静得不可思议。
听到喊声,她抬起头,微微挑眉,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惊讶:“姨,怎么了?”
陈曦气不打一处来:“你妹妹房里发现了一坨狗屎!是不是你昨晚进过她房间?”
“狗屎?”钱斐一脸懵懂,“我昨天回书房后就没出过门,今早醒来就在阳台坐着,剧本都没翻完呢。”她抬起剧本晃了晃。
王嫂这时走来,证实道:“钱小姐确实一直坐在阳台没动,连早餐都是我端来的。”
谢清宴从书房里出来,目光淡淡扫向陈曦,“钱斐是谢家人,你连查都没查清楚就冤枉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陈曦语塞,“可家里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家里就她一个外人。”
谢清宴目光冷了几分,“我重申一次,她是谢家人,是我的妹妹。”
陈曦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钱斐轻轻合上剧本微微叹息,“那只狗昨天撒尿,今天拉屎,又蠢又惹人嫌,真是丢了谢家的脸。”
她话音刚落,陈曦的脸色“唰”地一变,气得指甲嵌入掌心,她听得出钱斐在指桑骂槐。
钱斐看到陈曦吃瘪,她心里乐开花。
昨晚她在芝芝的狗粮里加了点巴豆,狗一整晚憋得难受,陈曦又偏爱搂着狗睡觉,房门一关,狗自然会拉在床上。
她只是适度“回了个礼”罢了,谁让这对母女见面就给她下马威?
谢清婉这时从楼上下来了,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带着恨意,死死盯着钱斐,像是要把她看穿。
钱斐却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
佣人在这时通报,“沈少爷来了。”
谢清婉喜出望外,匆匆上楼去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