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宁的确是元清宗最年轻的元婴境修士。
突破时的年纪比明危还要小些。
但她天赋算不上绝佳,灵根不过地级。虽比中州大部分修士好很多,但还没到让孟元康收她为亲传弟子的程度。
当年拜师仪式时她还在想,可能是孟元康怜惜孟桑宁孑然一身、孤苦伶仃,他又一直没有收亲传,于是让孟桑宁入了他门下。
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一层亲缘关系在。
少虞眼中闪着兴味。
难怪那天不过是让孟桑宁吐了几口血,孟元康便那幅担忧紧张的模样,还颇有要找她算账的架势。
只是,孟元康到底是忌惮她,只能把这口气给咽下去。
少虞视线揶揄地在孟桑宁脸上游移,仔细地观察着她那张因为缺氧而惨白的脸。
“还真是。”
以前没发觉,现在看倒是和孟元康有几分相似。
她突兀地说了三个字,让一旁瑟瑟发抖的一群弟子们皆是一颤,不明所以却又不敢乱动。
苏云卿见她似是有所松动,趁热打铁地继续劝:“就算要杀,现在也不是最好的时机,他们都在这,你难道要把所有人都灭口吗?”
依旧是传音入密。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少虞。
生怕没劝动她,她要直接抹了孟桑宁和林栖霜的脖子。林栖霜倒是无所谓,孟桑宁他还是得出手救一下的。
只是,他一旦出手的话……
“啪嗒。”
少虞收回灵力。
失去支撑的孟桑宁和林栖霜双双跌落在地,四肢无力,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即将渴死的鱼,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呃……”
“咳……呕!”
喘过气的两人匍匐在地上,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从嘴角流下,毫无形象可言。
苏云卿见少虞松手,心里提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你们俩个还不赶紧谢过息心尊者留你们一命!”
他连忙喝了句。
少虞漫不经心地瞧着孟桑宁和林栖霜手撑地直起身体,整具身体微微发颤,似是还留有死亡的余悸。
“谢……息心尊者。”
“谢息心&……咳咳!”
声带受到长时间大力压迫,她们俩的声音早已变得粗粝沙哑。
没说几个字就又咳嗽起来。
“下次、本座可不会再这么轻易饶过你们。”
少虞扔出一句话。
让本就还在胆战心惊、没从地上爬起来的其他弟子又是一惊,佝偻着身体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成为她的眼中钉。
“我看这里应该是没什么宝物,不如我们先出去吧。”
苏云卿提议道。
“等明天秘境开了,就可以出去了。”
听到‘出去’两个字,弟子们的眼里都绽放出希望的光。在进来之前他们满心欢喜、只想能得到一件宝物就能被中州修士们艳羡的存在。可现在他们只想赶紧出去,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没人告诉他们,灵犀秘境里最可怕的不是那些诡异的阵法,而是阴晴不定、真敢动手杀同门弟子的息心尊者。
“嗯。”
少虞刚一应声。
那些弟子如临大赦般一股脑儿地要往外冲。
孟桑宁的眼睛如同毒蛇般狠戾死死地盯着前面少虞的背影。
……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这么出去。
什么宝物都没得到,还被少虞在这么多同门面前践踏,差点没了命。
她不甘心。
【系统,你告诉我哪里有宝物……我一定要得到、我要……我要超越她,我要杀了她!】
气运掠夺系统:【我说过,我无法告诉你具体的地点和物品。】
【那你有什么用!你除了让我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还能干什么?!】
孟桑宁在脑海里歇斯底里地呐喊。
【是你选中了我,说我是天道的宠儿,说我是未来璇玑域的最强者!可现在呢,我除了得到一些可有可无的奖励,得到林栖霜和柳扶风那不值钱的喜爱,我什么也没得到!】
她说完,脑海里气运掠夺系统那道低沉的声音没再响起。
【系统?】
【系统你还在不在?】
【你走了?你不会真走了吧?你已经绑定我了,不能走的不是吗?】
她抱怨、发泄完,又害怕气运掠夺系统真的离开她。
那她还怎么超越少虞,成为璇玑域最强者?
【你想要的就在这间屋子里。】
系统陡然出声。
【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孟桑宁眼中迸发出盛大的光。
她就知道系统不可能离开她的,她是它最好的选择。
触手可及的地方……
孟桑宁眼睛快速扫视这间草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架子上的那些木偶大多被翻得乱七八糟,而就在她伸手就能摸到的那一排架子上,有一只木雕小熊还直立立地摆放着。
和其他木偶相比粗糙很多,混在一起倒是看不出太大的区别。
但把它单拎出来,就有些突兀了。
“是不是……”
这个!
她伸手去够,一把将那只木雕小熊按倒在架子上。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孟桑宁的动静有些过大,少虞听见声音转身看过去,目光扫过她手中的那只木雕熊。
刚才都有人乱动这些木雕而失去了一双眼睛,她还敢动?
未等少虞想出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眼前景象骤然一变,像是坠入冰窟之中,寒气侵骨。耳边风声呼啸,她眯着眼睛勉强看清。
大雪纷飞,冰天雪地。
不再是简陋的茅草小屋,而是一整片白茫茫的雪地。
这是……又进了新的阵法?
“师尊!”
明危赶至她身边,解下身上的外袍披在她肩头,站在她身前为她挡去部分风雪。
慢了一步的容止渊,看了眼自己身上单薄的天青色外门弟子服。
扯了扯唇,走到少虞身边,和明危两人将她围在中间。
“是新阵法吗?”
少虞问。
“不确定,”容止渊摇头,“按理说,刚才那间草屋应该已是在阵法之外了。孟桑宁不小心碰的那只木雕可能是阵眼,也可能是机关。”
“她是故意的。”
少虞回想孟桑宁的那一系列动作。
以她刚才的体力,连从地上站起来都费劲,她却耗费力气去够高于她架子上的木偶。
这不正常。
就好像……她知道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