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煜嵘、水麒麟来到广天的房间。喝了灵茶,吃了灵果,三人下楼。
广天结账后,一行人离开客栈,向城门方向走去。一刻钟后,已在半里之外。
广天拿出楼船,往空中一抛,楼船悬浮在空中,迎风而长,瞬间变成了一条淡蓝色双层楼船,三人上了船。他操控着楼船,转瞬之间,楼船已在六七百里外。楼船停靠在空中,三个人齐齐向下看去。
下方有一个灵气浓郁的山谷,四周青山环绕,云雾缭绕其间,苍松翠柏如织,清泉叮咚作响,宛如人间仙境,确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古老的建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谷各处,山谷中间有一座院落,更是庄严肃穆,雕梁画栋,气势恢宏,仿佛散发着强大的威压。谷内不时有人走动经过,皆小心翼翼,放缓脚步,似乎怕惊动院落里面之人。
广天放开神识,这个院落内有一位元婴大圆满修士,观其形容,须发皆白,如耄耋老人。
广天心下思忖,此人应该就是定昌宗宗主,目前已露衰相,再不进阶,至多三五年,势必陨落。是因为心力不济,才放纵男弟子奸淫同门女弟子,并为祸文昌镇百姓吗?
无论如何,自己既然走了这一趟,此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他决定下去隐身探查一番,其它只等晚上行动。想到此处,他操控楼船升至云层上方。交代煜嵘、水麒麟一番,转瞬间人已消失不见。
此时,传功堂办公室内,两个穿着同样制式衣袍的修士正在喝茶聊天,看样子是传功长老。
一个红色面庞的长老开口道:“于师弟,已经一个多月了,李、柳、章三个弟子至今还未归来,你怎么看?”
另一个肤色黝黑的长老瞥了一眼窗外演武场上的上百个弟子,应道:“白师兄,这还用问吗?命灯还亮着,人未回来,想必是出事了呗,说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疗伤呢。”
红脸长老接着道:“依你看,是在秘境中出事的,还是出来后出事的?”
黑脸长老反问道:“这有何区别?这三个平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虽说他们三个修为比你我高出一个小境界,但论实力,你我可不输他们。”
红脸长老点头道:“那倒是,这三个早被女色掏空了身子,平日也无心修炼。在外面遇到同境界实力强悍的,被重伤也不足为奇。宗主又纵着他们,这些年来,你我苦劝多次,宗主都听不进去,只可怜那些女弟子了。”
黑脸长老接着道:“不回来也好,省的把整个宗门祸祸得不成样子,说出去都丢人。”
红脸长老道:“再丢人还能丢到哪里去?这些年定昌宗有什么好名声吗?你看每两年一次的招新,附近的城镇有哪家子弟愿意到我们宗门来?”
黑脸长老又瞥了一眼演武场上练功的弟子,恨恨道:“我真想撂挑子不干了,只是可怜这些弟子,大部分都是好孩子。跟在那三个屁股后面混的,从来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耽误了也不可惜。”
红脸长老回应道:“即便狠下心离开了,你我又能去哪里呢?宗门再不济,也是个落脚之地呀!”
黑脸长老愤愤道:“可惜了这样一处好地方。”
广天随处行走,很快隐身来到了书斋。书斋内,两个男弟子正在整理书册。
其中一个瘦高个子开口道:“刘师兄,你说李、柳、章三位师兄究竟是怎么回事?秘境关闭一个多月了,人不见踪影,也不发传音回宗门。”
另一个大脸盘弟子回应道:“是呀,是很奇怪,师长们也没见出去寻人,可见人没事儿。要是出事儿了,命灯就灭了。我猜呀,八成是在哪里犯贱,被人收拾了。武阳大陆,卧虎藏龙,岂是他们三个撒野的地方?”
瘦高个子急忙道:“嘘!你小点儿声,别让那几个马屁精听见,回头又是麻烦。”
大脸盘向外张望了一下,回道:“放心吧,那几个都在弟子舍躲懒呢。再说了,整个宗门上上下下谁不烦他们三个?无非是宗主护着罢了。”
瘦高个子叹息道:“谁说不是呢?整个宗门被他们三个搞得乌烟瘴气,到了外面我都不敢自称定昌宗弟子,还不够丢人的。”
大脸盘安慰道:“兴许这次就死在外头也说不定呢,你看开点儿。”
瘦高个子:“唉!”
广天离开书斋,很快来到执法堂。执法堂内,两个长老模样的人正在发生争执。
国字脸长老愤愤道:“宗主凭什么让我们去寻那三个浪荡子?亏他说得出口。你也是,你怎么能一口应下呢?”
络腮胡子长老开口道:“乔长老,你消消气,你冲我嚷嚷有何用?你以为我愿意吗?就凭那三个,即便在我眼前出事,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这是宗主的命令呀!你我能抗拒吗?还是说你打算离开宗门?”
国字脸瞪圆了眼睛:“离开就离开,再也不用受这些鸟气。有他们三人在,我们执法堂就是摆设。”
络腮胡子放软了语气道:“乔长老,你听我说,既然是宗主命令,我们作为执法堂长老,必当遵从。至于去哪里寻人,如何找寻,还不是你我说了算?”
国字脸张大了嘴巴,“你是说?”
络腮胡子点头,“我们正好借此机会,出去散散心,这些年,人在宗门,都要憋出毛病来了。”
国字脸一拍大腿,“好!我们也出去长长见识,去不了秘境,到处走走也好。”
隐在暗处的广天摇摇头,宗主偏私,长老们灰心失望,弟子们怨怼, 如今宗门上下已是一团散沙,如此宗门,消亡是迟早的事。
他随意行走,拐角处有一对男女正在拉拉扯扯,广天驻足,然后转身离开,进了小世界。
桃木一、桃木兰感知到小主人,都过来见礼,广天微笑点头。接着他叮嘱桃木兰去做一件事,两人一起出了小世界。广天返回到楼船上,桃木兰去做任务。
两个时辰后,桃木兰来到楼船上,现出身形。水麒麟捧过来一杯灵茶,桃木兰喝了几口,把她在男(女)弟子舍、饭堂、侍从(侍女)寝室收集到的一切,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原来,定昌宗宗主赵佶自开宗立派三百年来,只收了五个弟子,大徒弟李银泽,二徒弟柳下春、三徒弟章怀玉、四徒弟穆尹芝、五徒弟韩慧乔。
赵佶修为停滞在元婴大圆满境已经多年,如今已经千岁,如果没有大的造化,至多撑个三五年,若进阶无望,最终难免落个陨落的下场。
早在两百年前收徒的时候,他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万一陨落,他没有子女,接替他成为第二代宗主的只能是他的徒弟。
是以,他一味注重修炼,忽略了对徒弟心性的培养,以至于他的三个徒弟李银泽、柳下春、章怀玉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而且过于重色,几乎淫遍宗内所有略有姿色的女弟子和侍女。
四徒弟穆尹芝、五徒弟韩慧乔因为对师兄们的恶行看不过去,多次找师父理论,屡屡被赵佶斥责,如今二人心灰意冷,打算离开宗门。
曾经有两个宗内女弟子不堪凌辱,自尽而亡。
目前有一个被李银泽凌辱的侍女已经怀孕,几次自杀未遂,皆因有一个男弟子奉宗主之命,始终在跟踪监视这个侍女。
修士不大容易有后代,修为越高,越难以孕育子女,男女修士皆是如此。所以宗主赵佶罔顾侍女的个人心意,坚持要给他的爱徒留下后代。
这三个人不但在定昌宗内无法无天,肆意欺凌女弟子、侍女,在文昌镇也是为所欲为。近百年来,他们三人在文昌镇闹出过几十次人命。凡人界女子地位低下,无论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是人妇,一旦被人凌辱,对她们来说都是死路一条。
正是因为宗主赵佶的纵容,李、柳、章三人恶贯满盈,如今定昌宗在这一带臭名远扬,也是拜他们所赐。
听罢这一切,广天暗恨自己那日在秘境中手软,就该当下了结那三个败类的性命。煜嵘、水麒麟气的牙齿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打爆那三个畜牲的头颅,不,叫他们畜牲,那便是侮辱了畜牲。人可忍妖不可忍!
还有那助纣为虐的宗主赵佶,此人便是祸乱定昌宗的根源。当务之急,应该先控制住宗主赵佶。至于定昌宗的长老弟子,既然大部分长老和弟子都是正派修士,与其在这里蹉跎岁月,那么何妨为云溪剑宗所用?
晚上子时过后,山谷里一片寂静。广天带着煜嵘、水麒麟隐身潜入宗主赵佶的院落,奇怪的是,院落和屋子外面都未布置结界。广天放开神识,正房卧室外面布置着结界,赵佶此时应该正在卧室。
广天轻轻一挥,破开结界,眨眼间人已站在卧室中。赵佶刚刚睁开双眼,颈上已然抵着一把利刃。广天二话不说,迅速给他贴上定神符和五行封印符。看了一眼那老态龙钟的罪魁祸首,冷然离去。
广天在卧室外面布下结界,留下煜嵘、水麒麟隐身附近,盯住这里,以防其他人进入。
又召唤出桃木兰,叮嘱几句,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