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见众人好奇,便说道:“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我就来说一说吧。这事儿还得从四十年前说起。当时,党项部落首领李元昊悍然称帝,建立了大夏政权。宋康定元年,夏军出兵十万,气势汹汹地攻打我大宋延安府。
就在延安府危在旦夕的关键时刻,宋鄜延路副指挥使石元孙和手下大将郭遵率领一万兵马及时赶到。
当时,大将郭遵带领三千人马作为先锋,一马当先,如猛虎般杀入敌阵。在万马军中,他纵横驰骋,仿若无人之境,仅凭一人一马一枪一鞭,便杀敌数百。宋军将士见此,士气大振,奋勇向前,与敌军一直激战到日暮时分,夏军这才停止了进攻。”
种师道吃了口菜,呷了口酒,见众人全瞪眼看着他。接着说道:“然而,到了半夜,西夏突然派出两万轻装部队,趁着朦胧的月色,悄悄地杀到宋军阵前。宋军一时慌乱,前军两千余人被分割包围。
大将郭遵见形势危急,当机立断,让手下副将,也就是自己的徒弟周勇——周伯父,保护主将石元孙奋力突围,自己则孤身断后。
郭遵独自一人冲入夏军战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夏主李元昊本想生擒郭遵,便命人用铁索拦住他,却被郭遵力大无穷地将铁索统统打断。
最后,李元昊无奈之下,只好命神射队上阵。这神射队乃是李元昊的亲卫部队,个个都是神射手。夏军弓箭手万箭齐发,朝着郭遵射去。郭遵的战马不幸中箭倒地,但他依然屹立不倒,奋力拨打箭羽。终因寡不敌众,中乱箭而亡。
一代战神,就此陨落,他那长枪直直地插入地下,深达二尺,他扶枪立地而亡,怒目圆睁,其威武之势令夏军不敢正视。夏主李元昊心生敬意,命人以礼安葬,不得辱其身躯。后来,郭遵被宋仁宗追赐为平夏侯,并立将军祠以纪念他。
只可惜,郭遵将军无后,仅有周勇这一位徒弟。那主将石元孙乃是开国大将石守信之后。
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时,石守信带头交出兵权,被太祖封为护国公。石元孙本是世袭护国公,习得石守信家传兵法‘天平战策’,后来又将这兵法传给了周勇周伯父。
由此可见,周三哥的武艺是从战神郭遵那里传承下来的,兵法是从开国大将护国公石守信那里传下来的,如此渊源,他的武艺和智谋怎能不厉害呢!”
种师道说得口若悬河、条条是道,那三人听得瞠目结舌,对周侗更是钦佩不已。五兄弟在柴家庄住了三日,王伯年、闻焕章要进京赶考,怕误了时间。
柴皇城让管家准备了四匹快马,五人骑马离开柴家庄,走不多时上了官道。柴皇城说道:“此去邺州方向不远处有个小酒铺,我们到那小酌一杯,然后,各奔南北。”
众人道:“听大哥安排。”只走了五六里,见路边有一小店,五人拴马进了店。见店内无人,柴皇城喊道:“店家,有好酒、好肉尽管上来。”
店内无人应答,柴皇城又喊了遍,过了片刻后,店主才慌慌张张出来,笑声道:“几位客官,锅内牛肉刚好,切上些?”
柴皇城说道:“先切上五斤,其他菜蔬尽管上来,好酒先来一大坛。”
王伯年在一旁说道:“店家,看你慌慌张张,莫不是在干什么坏事?”但见那店主一惊,额头汗都下来了,忙说道:“没、没、没有。”
五兄弟于柴家庄安住了整整三日时光。其间,王伯年与闻焕章一心要进京赶赴科举考试,深恐稍有耽搁便会错失良机,误了宝贵的时间。柴皇城深知他们二人的急切心情,于是吩咐管家精心准备了四匹快马。一切准备妥当后,五人跨上骏马,悠然离开了柴家庄。马蹄哒哒,不多时便踏上了宽阔平坦的官道。
柴皇城勒住缰绳,目光望向远方,说道:“我们就要分手了,此处朝着邺州方向,距离不远处有个小巧别致的酒铺。我们不妨前往那里,小酌几杯,略作休憩,而后,便各奔前程。”众人听闻,纷纷应道:“一切听大哥安排便是。”
众人骑着马不紧不慢地前行,仅仅走了五六里路程,便瞧见路边有一家小酒店。五人停下马匹,将缰绳拴在店外的木桩上,而后信步走进店内。
然而,店内一片寂静,不见半个人影。柴皇城提高嗓音,大声喊道:“店家,有什么上等的好酒、好肉,尽管给我们端上来!”然而,呼声落下,却无人应答。
柴皇城皱了皱眉头,又喊了一遍。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店主慌慌张张地从里屋走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牵强的笑容,说道:“几位客官,实在对不住,让你们久等了。锅内的牛肉刚刚炖煮好,鲜嫩可口,切上些给各位尝尝如何?”
柴皇城爽朗地说道:“先切上五斤牛肉,其他新鲜的菜蔬也尽管上来,另外,好酒先来一大坛!”
此时,一旁的王伯年目光敏锐地盯着店主,略带怀疑地说道:“店家,看你这般慌慌张张的模样,莫不是在暗地里干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坏事?”
但见那店主听闻此言,神色猛地一惊,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忙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没有啊,客官可千万别误会。”
兄弟五人原本就隐隐怀疑店内情况有些不对劲,这一见店主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马上增添了几分防备之心。五人下意识地四下张望起来,眼神中透露出警惕。
此时,周侗不经意间看向马厩,发现里面有一匹芦花马,身形姿态竟有些像蔡瑛儿的坐骑,刚要开口询问。王伯年眼尖,瞧见后面的椅座上有一把刀,顺手拿了过来。周侗转头一看,顿时瞳孔一缩,一把夺过那把刀,仔细端详后,确认这正是自己亲手送给瑛儿的七星宝刀。
周侗口中大叫一声:“不好!”当下毫不犹豫地拔出七星宝刀,如离弦之箭般向着里屋冲去。与此同时,种师道迅速抽出佩剑,冷冷地逼住店主,防止其有任何异动;柴皇城也手持宝剑,紧跟周侗的脚步,一同朝着里屋奔去。
这里屋乃是厨房所在,周侗冲进厨房后,快速扫视一圈,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没有丝毫犹豫,目光紧紧锁定后院方向,脚步匆匆地向后院跑去。
且说周侗如疾风般跑到后院,只见这里仅有两间房舍,布局简单。东边那间屋子的门半掩着,隐隐约约似有人影在屋内晃动。周侗目光瞬间一凝,毫不犹豫地抬起一脚,重重地踢开东屋房门。伴随着一声巨响,一跃窜了进去。
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竟是一位手持菜刀的妇人,而屋中柱子上绑着的,正是那让众人忧心不已的蔡瑛儿。此刻的蔡瑛儿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显然是遭遇了不测。周侗见此情景,心急如焚,疾步上前,运足力气,迅猛地一脚踹在那妇人心口。刹那间,只见那妇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身体高高飞起,随后重重地摔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紧接着便晕死了过去。
柴皇城也迅速跟在周侗身后进了屋。周侗顾不上许多,赶忙伸手用力砍断绑着蔡瑛儿的绳索,而后小心翼翼地一把抱起蔡瑛儿。轻轻地将蔡瑛儿放在床上,俯下身去,在她耳边轻声呼唤了几声:“瑛儿,瑛儿……”然而,蔡瑛儿依旧毫无动静,宛如陷入了深沉的沉睡。
柴皇城见状,神色沉稳,冷静地说道:“不妨试试用凉水喷一喷,或许能让她苏醒过来。”言罢,他转身快步走出房间,不一会儿便取了一瓢凉水,匆匆回到屋内,递到周侗面前。周侗接过水,轻轻地喷洒在蔡瑛儿的脸上,口中还不停地轻声呼唤着:“瑛儿,你醒醒……”
与此同时,柴皇城迅速将那晕倒的妇人绑了起来,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而后,毫不留情地将妇人扔到了院外,以防她醒来后再生事端。
此时,种师道、王伯年、闻焕章押着店主也匆匆来到了后院。
那店主一见到眼前这惊心的场景,吓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带着哭腔说道:“几位好汉爷爷饶命啊!我们夫妇二人原本就是本分老实的小老百姓,实在是刚才那位小姐进屋后,直接就给了银子。等她打开包裹时,我们才发现里面竟有许多价值不菲的金银首饰。我家那老婆子一时被钱财迷了心窍,鬼迷心窍啊,这才起了不该有的歪念,在她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好汉爷爷,我身上带有解药,求你们饶了我们这一回吧!我们再也不敢了……”说罢,他双手颤抖着急忙从怀中掏出解药,不停地跪地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砰砰的声响。
柴皇城见状,疾步上前,一把夺过解药,转身快步走进屋内,递给了周侗。
屋内,周侗接过解药,小心翼翼地喂蔡瑛儿服下。过了片刻,蔡瑛儿缓缓地苏醒了过来。蔡瑛儿微微睁开双眸,眼神中透着迷茫与虚弱,见是周侗在身旁,恍惚间仿佛置身于梦中一般,声音微弱地轻声问道:“恩公,是你吗?”
周侗满脸关切地说道:“瑛儿,不,蔡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遭遇这般危险呢?”
蔡瑛儿缓缓地抬起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带着几分羞涩与焦急说道:“那晚我所说的话,并非是不愿意嫁给你啊。只是当时心中害怕你会产生误会,本想着第二日再与你好好把事情说明白。可谁知你竟不辞而别,我心中焦急万分,这才单独骑马赶来寻你,记得才要吃口饭,却不想稀里糊涂地就到了这里,这是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