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使戟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咬牙说道:“想不到短短三年,你的武功竟精进至此。三年前上元节,我们二人在皇宫中比试,当时金枪对银戟,大战七十多回合仍难分高下。后来天子担心你我相互伤损,这才叫停比武,自那以后,天下武林便有了‘金枪’‘银戟’之名。没想到如今,你的内功已然达到如此境界,令我望尘莫及。”
周侗再次厉声问道:“姚廷,究竟是谁指使你来刺杀我?”姚廷决然道:“周侗,你要杀便杀,我是绝不会吐露半个字的!”
此时,其余黑衣人已被王进、宗泽、朱武、陈达、杨春杀退,众人围拢过来。周侗又一次严肃质问:“姚廷,你身为大内第一高手,竟敢刺杀朝廷二品将军,按律可是要灭你满门!”
姚廷却恶狠狠地说道:“少废话,周侗,你今日若不杀我,来日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陈达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喝道:“竟敢对大官人如此无礼,吃我一枪!”说罢,挺枪上前,刺在姚廷左腿之上。姚廷疼得惨叫一声。
就在这时,先前在“兴庆酒楼”邻桌的红衣老妇人和三男三女缓缓走来。红衣老妇人走在最前面,宗泽不知对方来意是敌是友,连忙大声喊道:“大宋官兵在此,不许靠近!”
红衣老妇人看到金枪在周侗手中,不禁说道:“原来这杆枪是你的,莫非你手中所持便是传说中的九转朝阳枪?”周侗回应道:“不错,正是九转朝阳枪。”
那位拿剑的姑娘兴奋地笑着说道:“难道你就是名震江湖的金枪周侗,狼胥将军、震国大将军?你的词竟写得如此之好!”红衣老妇人赶忙制止道:“艳樱,注意言行分寸!”拿剑的姑娘低头应道:“知道了,娘。”
李清照对着丈夫赵明诚说道:“相公,此人正是周侗,他是蔡卞的女婿,算起来咱们还是亲戚呢。”赵明诚回应道:“清照,我知晓此事,蔡京是你表姐夫,而他又是蔡卞的乘龙快婿,这不就是亲属了。”
此刻,前方灯火通明,五十余名衙役疾步奔来。他们手中高举着火把,有几人提着灯笼,将一行人团团围住。为首之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神色威严,大声喝道:“竟敢在洛阳府内行凶杀人,统统给我拿下!”
宗泽见状,急忙从怀中掏出官牒,大声回喝:“震国大将军在此,尔等不得无礼!”
马上之人目光一凛,问道:“莫非是周侗,周大将军?”周侗收起手中长枪,回应道:“正是在下。”马上之人面色凝重,说道:“十二年前,在洛河边发生了一桩悬案,五十多名衙役惨遭杀害,不知此事与大将军是否有关?”
周侗心中暗自思忖:“当年确实杀了五十多人,此事已然过去多年,况且……”正思索间,那马上之人已命衙役将姚廷扶起。
王进见状,大声问道:“你是何人?快报上名来!此人竟敢要抓朝廷二品将军!”
马上之人从容答道:“我乃洛阳知府刘挚。姚将军之事我早有耳闻,姚将军乃是奉旨行事,我亲见过旨意。周大将军,现有人状告你十二年前在洛阳城南洛水边杀害五十多名衙役,请大将军随我前往知府衙门,配合调查。”
这时,姚廷冷笑一声,说道:“周侗,我是奉旨行事,还不放下手中长枪,难道你想拒捕不成?”
周侗怒道:“我要见圣旨!”姚廷从怀中掏出旨意,说道:“当今皇后懿旨在此,命我等捉拿当年洛水边杀害朝廷官员的疑犯。”
周侗心中疑惑丛生:“孟皇后怎会下达如此懿旨?又怎会派遣朝廷大内高手截杀于我?莫非是我功高震主,如今要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想到此处,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洛阳知府刘挚大声喝道:“全部拿下!”众衙役得令,一拥而上,欲捉拿众人。
周侗高声喊道:“慢着!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那边几名女子只是路过此地,这边朱武三人乃是延安府章大帅部下中军,我们只是恰好同路。我身边这二人也是刚刚受封皇恩,与十二年前的旧案毫无瓜葛。”
洛阳知府刘挚微微一笑,说道:“周大将军果然仗义,我便依从大将军所言。不过,大将军可不要为难我和我手下这些衙役啊。众衙役听令,十二年前的旧案与其他人无关,全部放行。”众衙役领命后,纷纷退至一旁。
周侗听闻此言,将九转朝阳枪扔给宗泽,说道:“我乃朝廷二品官员,即便有罪,也应由大理寺审理。”
洛阳知府刘挚应道:“那是自然,不过,我们需押你入京。”
周侗转头对王进和宗泽说道:“我随刘知府前往知府衙门,先将当年之事说明白。你二人回去牵来马匹,咱们在知府衙门会合。”
王进、宗泽无奈,只得应道:“尊将令。”言罢,转身快步离去,前往牵马。洛阳知府刘挚又下令道:“一班衙役留下,处理现场。”说罢,周侗便随衙役前往洛阳府府衙。
此时,方才逃走的几名黑衣人跑到姚廷面前,将其扶起。姚廷一脸怨毒,恶狠狠地说道:“周侗,还想回东京?我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此言一出,朱武、陈达、杨春三人对视一眼,而后朱武等三人走到姚廷面前,微笑着说道:“姚将军,我等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姚廷手捂着胸口,冷冷瞥了一眼,正要开口,却觉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就在此时,朱武、陈达、杨春三人突然出手,两把腰刀、一杆长枪、一口长刀齐刷刷刺向姚廷。
姚廷察觉不妙,转身躲避朱武的双刀,正要跑开之时,却被陈达一枪刺中后心,杨春紧接着补上一刀,姚廷当场毙命,朱武顺势从姚廷怀中拿走了皇后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