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侗环顾四周,察觉此处并非适宜倾谈之地,遂牵着马匹,带着周通步入旁边的一家小酒馆。
蔡瑛儿对着店小二吩咐道:“挑选六道贵店的特色小菜,再麻烦将我们的马匹妥善喂养。”店小二恭敬应诺,转身向厨房传达炒菜指令后,便自行前往照料马匹。
周侗与蔡瑛儿入座已定,周通趋前,郑重跪拜,言辞恭谨道:“侄儿周通,拜见叔父、叔母。”
周侗微微颔首,说道:“起来吧。你身形魁梧,又曾在延安府修习过武艺,怎会如此轻易就被人打伤?你父亲如今身在何处?”
周通听闻此言,不禁悲从中来,痛哭几声后,缓缓说道:“侄儿与父亲自延安府离去,一路辗转至此邺州城。不想父亲误食了什么不洁之物,先是上吐下泻,后来重越来越重,就此病倒在这邺州城内。为给父亲治病,叔父给的银子耗费殆尽,就连耕牛也被迫变卖。然而,终究未能挽回父亲的性命,前几日父亲还是病故了。侄儿实在饥饿难耐,才一时糊涂,抢夺了那妇人的钱袋。怎料那女子武艺高强,侄儿……侄儿因此才遭他们痛打了一顿。”
恰在此时,小酒店门被推开,方才那三男一女走进店内。为首的年轻男子目光径直投向周侗,言辞急切道:“敢问店外的马匹可是金毛狮子兽?马背上所配之枪可是九转朝阳枪?”蔡瑛儿看了眼周侗,然后颔首回应道:“正是,你所言不差,孙新。”
那四人听闻,即刻跪地参拜,孙新恭敬说道:“孙新等人拜见大将军、国夫人。不知大将军莅临此地,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周侗面露微笑,和声道:“都起来吧。”四人依言起身,孙新望向蔡瑛儿,疑惑问道:“国夫人竟识得在下?”蔡瑛儿轻笑道:“孙立不知提及你多少次了,想不记住也难呀。”
周侗抬手示意,说道:“你们一同坐下用餐吧。”孙新闻言,当即向店家高声吩咐:“店家,将你店中最好的酒食尽管端上来。”言罢,笑着拉过一条长条凳子,招呼众人过来,而后恭敬介绍道:“大将军,这是我家娘子顾宛红,才我们往家走了几步。我家娘子说看这马好多卷毛,莫非真是金毛狮子兽?我们才返回来,再一看马上枪,这才进了酒店来问。今天多亏了我家娘子,我家娘子外界知晓她名字的人不多。因我武艺不及她,总也打不过她,故而大家都戏称她为母大虫。这二位是她的表弟解珍、解宝,二人皆擅长使用点钢叉,朋友们便分别给解珍取了绰号双头蛇,给解宝取了绰号双尾蝎。至于我自己,因兄长绰号病尉迟,所以我便得了个小尉迟的名号。我们几人所学的诸多武艺,大多承蒙兄长悉心传授,因此对大将军您,我们都尊称为祖师爷爷。”
这番话语,逗得蔡瑛儿笑意连连。孙新见状,忙不迭说道:“国夫人万勿见怪。”蔡瑛儿赶忙回应:“我只是觉得这辈份有些错乱了。好了,快坐下一同吃饭吧。”众人遂依言入座,顾宛红为周侗等众人一一斟满美酒。
周侗微微转头,看向孙新,关切问道:“你父亲近来身体状况如何?”
孙新赶忙起身,恭敬回道:“回禀大将军,父亲旧伤复发,已向上司告了长假,如今前往登州调养身体。过些时日,我们也都将前往登州,我兄长下月十六将举行大婚之礼。”
蔡瑛儿听闻,目光投向周侗,欣喜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看样子我们能够参加。”孙新难掩惊喜,忙问道:“大将军当真能参加?”
周侗颔首确认:“我即将前往青州赴任,登州与青州相距不远,我们应当能赶上。”孙新兴奋不已,说道:“那实在是再好不过,如此我们便可与大将军一同前往登州。”
周侗略作思忖,说道:“我们途中还需前往大名府和沧州,之后方能赶赴登州,务必在下月十六之前抵达。听闻史锐仍在任上?”
孙新立刻回应:“回大将军,史伯父上个月已然病故,棺椁现已运回凌州。”周侗不禁喟然长叹:“史锐不过才四十多岁,正当壮年,竟如此猝然离世,实在令人惋惜。”
随后,孙新、顾宛红、解珍、解宝依次向周通敬酒,并为先前的冒犯之举赔礼道歉。
午膳过后,周侗、蔡瑛儿欲带周通继续启程。孙新、顾宛红却执意挽留,盛情难却之下,众人移步至孙新家中。
孙新、顾宛红夫妇一边设宴款待周侗夫妇,一边着手售卖房产,为迁居登州做准备。
蔡瑛儿与顾宛红极为投缘。顾宛红性格豪爽豁达,颇具巾帼不让须眉之风范。她不仅毅然决然地变卖房产,还将家中大部分家具什物慷慨赠予邻里,展现出非凡胸怀。三日后,一行七人各骑一匹骏马,踏上了奔赴大名府的行程。
在这一路途中,众人时常向武艺高强的周侗请教武功。周侗亦毫不藏私,对他们悉心指点。尤其是解珍和解宝二人,他们擅长使点钢叉。周侗针对其兵器特点,认真指教道:“点钢叉在进攻之时,你们可用孙立所传授的枪法。此外,我再传授你们几招防御之法以及破解他人兵法的要诀。你二人可各持刀枪来攻我。”
解珍和解宝依言,各执刀枪,全力向周侗发起攻击。周侗则仅施展防守招式应对。只见他巧妙利用叉子独特的形状,先是精准地挡住对方兵器的攻势,继而发力’别’住,试图抢夺对方兵器。仅仅教了二人十招,周侗所授技法便初见成效。
此后,解珍和解宝二人勤加练习,将力量与技巧相互融合、贯通。几天下来,兄弟二人的武艺有了显着的精进。孙新夫妻与之相较,已然难以匹敌,反而沦为他们二人的手下败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