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但窗户封的严实的屋内透不进清晨的阳光,但有着生物钟的艾尔海森并没有被此困扰太多。
他睁开眼,把垫在你脑袋下的手臂抽出,翻身下床,转头看向仍闭着眼熟睡的你。
少女的睡姿算不上优雅,本该用于垫脑袋的枕头被抱进怀中,侧身卷走了大半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
“可真能睡啊……”
艾尔海森对此感叹了一句,但却见怪不怪。
毕竟之前在家里,你大多都是待他晨练完才会从屋内打着哈欠出来,再迎着日上三竿的阳光伸个懒腰,像只懒惰的猫。
他活动了下被压的有些发麻的手臂,心想着难怪你一个人睡屋内枕头却还是备了两个,原来是一个用来抱,另外一个用来睡。
倒是你睡着的姿态模样,和你捉的两只兔子一模一样。
说起那两只兔子,临走前被你和他亲手交给邓梓蜕夫妇,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邓夫人是个厚道人,二人少年夫妻,到现在成婚二十年有余,虽无所出,却还是同新婚燕尔,那般甜蜜。放在当今世上也是难得。
“真是少见啊……”
少女也许是见惯了人心不古,对官宦世家内的腌臜事习以为常,以至于见到里里外外都如此恩爱的夫妻,难免得惊讶。
“海哥你这位师兄,还真称得上模范。”
你啧啧称奇。
“很难想象,京城的官员,家宅有这么干净的。”
“只有一个妻子,洁身自好,不寻花问柳,啧啧啧,想必京城官员中没有比他……”
少女话音未落,却看见石桌对面的男人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
哦,京城官员里还有个不好女色,连公主都拒绝了的胆大之徒,他甚至连正儿八经的老婆都没有。
于是乎,少女轻咳一声,转而改口:
“很难想象,像他那个年纪的京城官员,家宅有这么干净的。”
这下应该不会被挑刺了。
“他是王甫老爷子的得意门生。”艾尔海森抿了一口清茶,“老爷子一向认为,如果连对自己枕边人都不忠的人,根本谈不上忠于朝廷,忠于百姓。”
“他认为身为臣子,要忠;而身为一个官员,要仁。”
“这一切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务必做到言行合一,忠于本心。”
艾尔海森为自己又续了一杯茶,接着道,
“你是见得少了,老爷子的门徒,虽不说十成,七成以上都是家宅和睦,夫妻恩爱。”
“看样子是我见识短浅。”你从桌上拈了块糕点塞进口中。
“怪不得你,老爷子致仕有些年生,在朝堂上影响力也大不如前。”艾尔海森抢走盘中最后一块糕点,“旧日派敌对他的学生们多有防备,基本是能打压的就打压,不能打压的就远派。现在京城中剩的不多了。”
“这么说来,你也算远派的其中之一?”你眼巴巴看着他把糕点吞吃入腹。
“我?我只是一个边缘人物,在党派之争中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艾尔海森如此评价道,末了补充一句,“最起码大部分人是那么认为的。”
“你离开了,不管怎么说,你那师兄的处境,想必也比现在艰难些。”你分析道,“毕竟我看他对你的信任程度,他一定得到过你的帮助。”
“虽然你这个人平时欠了点,有时候懒了点,但好歹也算个助力。”
“你是在评价自己吗?”艾尔海森头也不抬地回击道。
“嘿,你看,你这表现不正好证明我说对了吗?”少女口齿伶俐,不落下风。
——
不知为何,思绪倒是飘了好远。
一定都是你做的孽。
回到现在,艾尔海森如此认为。
于是他抓住被子的一侧,使劲一抽,将压住被子的你轱辘在床上翻了半圈。
直接给你颠醒了。
“卧槽海哥你干嘛。”你感觉自己像是个被抽的陀螺,脑子都要给摇匀了,“多大仇多大怨呐,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叫我起床吗?”
“没被叫过起床,也没叫过人起床。”艾尔海森看见你的窘相,心情好了不少,“下次换另外一种试试。”
“我警告你啊,不准有下次了。”你手指着他,“你那叫服务吗,你就是趁机想整我。”
其实你在他起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想赖会儿床而已。
谁知道他不按常理出牌啊,动作那么快,力道那么狠!
“下次不让你睡床了哈。”对他不厚道的行为,你给予了口头的威胁。
“呵。”艾尔海森冷笑一声,“都懒得拆穿你,你不过是缺个枕头而已。”
不然怎么会那么好心非要让他睡床,实际上就是想贪他做人肉枕头。
“嘿,看破不说破,你不还是拆穿了吗。”你继续指着他,恬不知耻道,“呐呐,我告诉你啊,我已经很收敛了。”
“最起码我是把你当做垫脑袋的枕头,不是把你当做我抱着的那个。”
“姐的美貌姐知道,姐怕你保持不住。”
“快说,谢谢姐。”
回答你的是砸来的一个绣花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