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喜洋经营着整条街最大的成衣铺子‘红喜阁’,是不少同行羡慕的对象。
“哟,甄老板,您这生意红火啊,一定赚了不少钱吧。”
每当有人这样问起,甄喜洋总是笑着说着客套话。
“哪有哪有,都是小本生意,赚些辛苦钱。”
别人总是当他在谦虚,可实际上这是真的。
他表面上是这家成衣铺子的老板,背地里也是别人的打工仔,只是负责看场子的。
不管这铺子再怎么风光,赚再多的钱,也进不了他的腰包。
什么,你问替谁看场子?
还能有谁,自然是渗透各行各业,家大业大的青龙堂咯。
——
“他俩就这么走了?”
“救人如救火,自然耽搁不得。”青栾回到前台,继续拨弄着算盘。
“不是,我是说,他们不再多做些准备?这样能行吗?”徐络就站在他身旁,两只手胡乱飞舞,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临行前我替他们算了一卦,卦象指示利西南,此行应当有惊无险。”
青栾淡定道,“不过凡事都有变数,一会儿我抽空再为他们起一卦看看。”
“……”徐络沉默半秒,似乎是无语,“你还记得你之前说的话吗?”
“当然记得,在下只是对‘算术’略有心得。”青栾算着今日的收入,“‘卜算’也是算,我也没说我不会啊。”
徐络翻了个白眼:“……”
——
作为‘红喜阁’亲民的老板,甄喜洋一天要接待很多客人。
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奇葩的一对顾客。
那是一位青年领着一位小姑娘。
青年面相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生的一双漂亮而不失锐气的眼睛,气度非凡。
小姑娘则只有十三四岁,个儿不高,还不到青年的肩膀,虽说生的也是粉雕玉琢的可爱,但怎么看怎么和一道的青年不搭。
有一种把雪豹和麻雀凑在一起的违和感。
可他们偏偏就是一起进来的!
甄喜洋不解,但他还是笑脸迎上去。
“两位客官,想看些什么款式。”
“老板,”小姑娘嗓门不小,叉着腰,“你这儿卖嫁衣吗?”
甄喜洋:“???”
这玩意儿不是一般由新娘或者其母亲亲手缝制吗?
就算让外面的绣娘代工,也该用‘定制’这个词吧。
“这位小姐是想要定制嫁衣吗?”甄喜洋收起心中的惊讶,陪笑道,“我们这儿的绣娘都是最好的,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不是我啦,我是来替我姐姐买嫁衣。”小姑娘连连摆手,“她要出嫁了,嫁衣还没有着落,所以在想着能不能买一套现成的凑合一下。”
甄喜洋:“???”
不是,您的姐姐到底有不受宠,这么草率的吗!人生大事,居然打算买套现成的凑合一下?!一定不是亲姐妹对吧!
也不知道嫁的哪个王八蛋,居然连给妻子制作嫁衣的时间都不留。
旁边的青年或许也是觉着她说的过分了,轻咳两声以作提醒。
“啊对了,嫁的就是他,让他去挑款式。”小姑娘并没有收到暗示,反而以为青年在让自己点他。
青年:“……”
甄喜洋看青年的眼光也开始不友好起来,仿佛在看一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
但生意终归还是要做的。
“两位,嫁衣这种东西还是要根据自身情况定制,”甄喜洋搓搓手,讪笑道,“本店也没有现成的。”
“不过您二位放心,本店的绣娘赶工,只需三天!”
他拍胸脯保证。
“只需三天,就能缝制一件完美的嫁衣。”
“三天啊……”小姑娘皱眉,似乎是在思考犹豫,“也行吧,勉强能赶得上。”
“老板,带我们去挑一下款式吧。”
“好嘞,您这边请。”
——
“所以青先生,你算完了吗?”徐络看青栾停下手中动作陷入沉思,询问道。
“算完了。”青栾还是眉头紧锁。
“卦象大凶?”
“不是,”青栾摇头,“我算出来今天账上多了二钱银子。”
徐络:“……”
“这二钱银子到底哪里来的呢?”青栾打开账本,拨弄算盘,大有再将今天的账目再算一遍的趋势。
“青先生!”店小二见青栾在为这二钱银子苦恼,像是想起来什么。
“青先生,之前跟……就跟那个公子哥一起的那位客人。”店小二想了想,形容还是不够明确。
“就那位,那位……”店小二抓耳挠腮,但想不出合适的形容。
“你是说那位去了二楼的公子对吧。”青栾毕竟管理酒楼有些时日,还是成功领会了店小二的意思。
店小二连忙道对:
“对对对,就是那位去了二楼的公子,他的同伴吃完后结账时说没有零钱,所以多付了两钱银子。”
“没找他钱?”青栾皱眉,他们酒楼向来有口碑,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就像这多出来的二钱银子,也没人私吞,好好的放在前台。
“我是要找啊,”店小二有些激动,“但您当时不是在楼上吗?”
“我说让他等一下,我去叫您下来。”
“但是他非说不用找了,他有急事等不起。甩下银子就跑了,根本来不及。”
“这样啊……”青栾垂眸,若有所思,随后在账本上记下一笔。
——
艾尔海森跟飞燕跟在甄喜洋身后,随着他走进后堂,前往存放各式衣服的地方。
二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
“老板老板,你过来一下。”
飞燕呼喊道。
“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甄喜洋回头,秉持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本打算耐着性子听她的胡言乱语。
却不料,一块令牌就这样怼到了他的脸上。
“这是……”甄喜洋心中一惊,压低想要惊呼的声音。
“护法令!”
组织中独属于四象堂的护法令。
每堂各两块,拢共也不过八块,是身份和权力的象征。
不过青龙堂的两位护法跟他都打过照面,这小姑娘面生的很,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护法,怎么看上去那么年轻。
该不会是天山童姥吧!
甄喜洋脸上还维持着惊讶的表情,可内心戏已经转了好几轮。
飞燕收好令牌,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
“实不相瞒,我其实并不是你们青龙堂的护法……”
她环顾四周,目光扫过不远处来往的人,低声道,
“这儿不安全,换个隐蔽的地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