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兴镖局掌舵之人是个使枪的好手,他的儿子自然是习的枪法,大开大合,一往无前。
因此,这残骸木片上的剑气自然不该是黎家大少的,该是……袭击之人的。
而袭击之人所用的剑法,阅历浅的木宵桡乍一看看不出门道,近了却被清自在挡住没得看真切,当然也不会知晓其来历。
“风月踏无痕,红梅一点春,雪从天边落,不见旧时人。”
清自在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喃,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
往后折返跟穆随风会合,那小子一口气捞了好几条鱼等着,大的小的都有。
果然,这个年纪的少年终归没那么听话。
清自在认命叹了一口气,重新烧起火,烤了好几条鱼,吃的两人肚皮溜圆。
“吃饱了就准备出发,我们先把黎姑娘送到城里,写信通知利兴镖局,随后等着镖局来接人。”
“啊?”穆随风从吃饱的满足中回神,本想大呼一句:那武林英雄会怎么办?
但觉着这样影响不太好,也就闭嘴不言。
也是,那歹人那么危险,黎姑娘孤身一人肯定害怕,是该保护。
“到时候我留下来保护黎姑娘就行,你们俩按照原计划继续前行。”
清自在泼水浇灭火堆,看了一眼穆随风,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
就这样分开吗?穆随风有些不舍。
虽说相处时日不多,但他还真欣赏清自在这个人的。
年轻,天赋高,见识广,武艺高强,还没有天才惯有鼻孔看人的骄傲,性格很好相处。
武林英雄会这样的盛事,错过真是可惜了。
“不必替我惋惜,我已经比你们多参加过一次了。”
不知道是因为穆随风太好懂,还是清自在真有读心术。
“上一次我很不巧踩了不少名门正派的脸,就算去参加,我也是得做伪装的。”
清自在笑得洒脱,
“当然,江湖也不止明面上的光鲜。”
“你们二人最好是互帮互助,做好防备。”
‘他’的笑容突然收起来,眉头轻皱,叮嘱道。
“啊?我跟他?一路?”木宵桡张大了嘴,不可置信道,“这怕是不靠谱吧?”
的确,穆随风初入江湖,是小白了点,跳脱了点,木宵桡还真不一定能管得住他。
“不用太久,”清自在心思一转,算道,“得了信,利兴镖局赶到此处,最多也两日。”
“如此算来,我可能也就迟你们六七日光阴,你们就先行一步在那里等我就行。”
末了给他们二人一个信任的笑容。
“相信我。”
——
分别总在第二日。
清晨,穆随风一想到即将的分别,心有不舍,便孤身一人来到客栈的小院练剑发泄情绪。
可院中已经有两人等着了。
起早贪黑的习武,是每个大侠的必修课。
木宵桡已经打完一套掌法,吐纳气息,抹去额头上的薄汗。
“来,跟我过两招。”
清自在并未执剑,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朝木宵桡做了一个‘请’。
木宵桡不跟‘他’客气,她知道清自在的武功层次在自己之上,二人只稍微摆了摆架势便开始过招。
“峨眉的武功重在一个‘衡’字,”清自在化拳为掌,左右轻飘飘推开木宵桡的第一轮攻势,云淡风轻,
“博万家之长,并不代表事事万全,得有所取舍,保持平衡之道。”
轻飘飘的一掌停在木宵桡胸口,未进一寸,胜负已分。
“再来。”
清自在退步,勾指。
木宵桡还留在方才的震撼中,愣了一息,再度袭去。
可这次清自在却不以同样方式对敌了,‘他’反倒是提气运转内力,只听得骨骼发出‘咔咔’的声音,精气神立马发生变化,一掌对上一掌,硬碰硬,击得木宵桡后退三步,而自己却只退了一步。
“四两拨千斤不及‘柔’,一力降十会不及‘刚’,刚不刚,柔不柔,又何为衡?”
木宵桡并未收到过大损伤,只是片刻就稳了调息。
但她却记住了方才两种不同的武功方式,仿佛有一丝灵光要在心中明悟,若隐若现。
良久,她出神道: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出自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
“千般心中过,不倒便是衡。”(这个是我写的)
清自在满意的笑了,‘他’就知道,木宵桡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