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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罪与读心
空的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疼痛顺着腿骨直窜上脊背。他被粗暴地推入部落议事大厅中央，四周坐满了各族长老，而最上首的位置属于那位龙族领袖——钟离。
"；抬头。"；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空艰难地仰起脸，垂耳兔的长耳因恐惧而紧贴脑后。钟离那双琥珀般的龙瞳正凝视着他，目光仿佛能穿透灵魂。
"；空，或者说...占据空身体的某种存在，"；钟离的声音不疾不徐，"；三年前你背叛部落投靠魔兽，又于月圆之夜跳崖自尽。如今这副伤痕累累的模样归来，你有何解释？"；
空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该如何解释？谁会相信一个关于穿越者、身体占据和灵魂囚禁的荒谬故事？
就在这时，他脑海深处突然响起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那个穿越者的声音：
【抱歉了，小兔子，占用你身体这么久。为了补偿你，给你读心术，能看到别人的好感度哦。这是我控制你的身体做那些坏事的补偿，也请你原谅。还有个特别启示——万人迷启示。就算我以前用你的身体做那么多坏事，但一旦是你的灵魂控制身体，那些人就会不自主地原谅你哦。不过也是要有时间的...】
声音渐渐消散，留下一脸震惊的空。这段解释来得太突然，却又解答了他获得读心能力的疑惑。但紧接着，一股怒火从心底窜起——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和所谓的"；补偿"；，就能抵消三年来的伤害吗？那个穿越者只是为了"；回家"；，就毁掉了空的一切！
"；说话！"；一声厉喝打断了他的思绪。
空猛地回神，发现是狼族长老正拍案而起："；钟离大人，跟这种叛徒有什么好说的？应该立即处决！"；
【狼族长老：敌意95%，仇恨80%，怀疑10%】
空的读心能力自动触发，他看到狼族长老头顶的数字旁还浮现出一段心理活动："；...他害死了我儿子...必须血债血偿...但那眼神怎么和以前不太一样..."；
"；我..."；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嘶哑得不成样子，"；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但三年来那个作恶的人不是我...是一个占据我身体的穿越者..."；
议事厅内爆发出一阵嗤笑和怒骂。
"；荒谬！"；
"；可笑的借口！"；
"；他当我们是傻子吗？"；
空绝望地闭上眼睛。果然没人会相信。他感觉自己的垂耳因恐惧而颤抖，尾巴紧紧蜷缩在腿间。
"；肃静。"；钟离轻轻抬手，嘈杂声立刻平息。龙族领袖的目光转向大厅角落，"；夜兰，你怎么看？"；
空这才注意到阴影中站着一个蓝发狐族女子——夜兰，部落的情报官。她缓步走到空面前，狐狸尾巴优雅地摆动，眼中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夜兰（狐族）：敌意60%，好奇70%，警惕85%】
"；穿越者？"；夜兰轻笑一声，蹲下身与空平视，"；有趣的解释。那么告诉我，'；真正的空'；，这三年你的灵魂在哪里？"；
"；我...我在自己的身体里，但像个旁观者..."；空艰难地解释，"；我能看到、听到一切，却无法控制任何动作...就像被关在透明的笼子里..."；
夜兰的瞳孔微微收缩："；描述一下'；穿越者'；最后做了什么。"；
空回忆起那个噩梦般的场景："；他...站在悬崖边，对着空气说'；任务完成了'；，然后...跳了下去。我以为自己会死，醒来就在森林的植物茧里..."；
"；任务？"；夜兰敏锐地抓住这个词汇，"；什么任务？"；
"；我不知道..."；空摇头，"；他从没在我面前提过。"；
夜兰突然伸手抓住空的手腕，露出那个黑魔法伤痕："；这个呢？怎么来的？"；
"；是...是他最后一次施法留下的，一种禁忌法术，用来..."；
"；用来什么？"；夜兰逼问。
空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用来折磨荧...我的妹妹..."；
议事厅内瞬间哗然。魈的身体猛地一震，青金色的羽翼在背后不安地抖动。空不敢看他的反应。
夜兰站起身，转向钟离："；他的故事荒诞但细节详尽，建议暂时关押观察。我需要调查更多信息。"；
钟离沉吟片刻，点头同意："；将空关在部落边缘的草屋，派人轮流看守。夜兰负责进一步审讯。散会。"；
空被两个熊族战士架起来往外拖。经过魈身边时，他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一张冷若冰霜的侧脸。
【魈（金鹏族）：愤怒55%，困惑90%，痛苦80%】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这些年我恨的是谁..."；
空的心猛地一跳。魈...在考虑相信他的可能性？
草屋比空预想的要干净，甚至铺了干草作为床铺。熊族战士锁上门后，空瘫坐在地上，终于让忍了许久的泪水流下来。他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无声哭泣，兔耳无力地垂落。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轻响。空警觉地抬头，看到夜兰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
"；吃吧，"；狐族女子将碗放在地上，"；饿死了就问不出什么了。"；
【夜兰（狐族）：敌意50%，好奇85%，警惕75%】
"；...他的眼泪看起来不像假的...但太不可思议了..."；
空小心翼翼地捧起碗，热汤的香气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饥饿。他小口啜饮着，耳朵因美味不自觉地抖了抖。
夜兰靠在墙边观察他："；你知道部落里多少人恨你吗？不，恨那个'；穿越者'；？"；
空的手一抖，热汤溅在手上："；我...知道..."；
"；魈的右翼曾经被折断，养了三个月才好。"；夜兰平静地叙述，"；荧被公开羞辱过七次。鹿族的小祭司差点被淹死。我的情报网被故意泄露给敌人..."；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在空心上。他放下碗，双手捂住脸："；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为什么？这些不是你做的，不是吗？"；夜兰的语气带着试探。
空抬起头，金色的眼睛里盛满痛苦："；但用的是我的身体...我的脸...我的声音...所有人都认为是我..."；
夜兰沉默片刻，突然换了个话题："；证明给我看。"；
"；什么？"；
"；你说你有读心术，"；夜兰眯起眼睛，"；证明它。"；
空咬了咬嘴唇。他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但也是取得信任的机会。他集中注意力，看向夜兰头顶：
"；...如果他能真的读心...那穿越者的说法也许..."；
"；你在想，"；空轻声说，"；如果我真能读心，那么穿越者的说法也许可信。"；
夜兰的瞳孔骤然收缩。空继续道："；你还想测试我是不是在诈你，所以接下来你会..."；
"；够了。"；夜兰打断他，表情复杂，"；这要么是最精妙的骗局，要么是最离奇的真相。"；
她转身走向门口，又停住脚步："；荧被软禁在西边的草药房。如果...你想见见她。"；
门关上后，空呆坐在干草堆上。夜兰的态度转变让他看到一丝希望，但更大的挑战还在前方——如何让整个部落相信他？
夜深时分，空确定守卫已经换班后，悄悄从草屋的小窗爬出。作为兔族，他的身形本就娇小，加上万人迷体质似乎起了微妙作用，守卫的警惕性比他预想的低得多。
【熊族守卫：敌意30%，困倦90%】
"；...好想睡觉...反正那个小兔子看起来也掀不起风浪..."；
空轻巧地落地，借着月光向西边摸去。草药房外没有守卫，但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空的心跳加速——荧还醒着！
他轻轻敲了敲窗，压低声音呼唤："；荧...是我..."；
灯立刻熄灭了。片刻的死寂后，窗户猛地打开，一张与空极为相似却更加柔美的脸出现——荧，他的双胞胎妹妹。但与空记忆中活泼开朗的妹妹不同，眼前的荧眼神冰冷，兔耳警惕地竖起。
"；你还敢来？"；荧的声音里满是恨意，"；上次还没羞辱够我吗？"；
空的心像被撕裂一般疼痛："；荧，那不是我真的我...是一个穿越者控制了我的身体..."；
"；呵，新的谎言？"；荧冷笑，"；上次你说要给我看父母遗物，结果把我骗到悬崖边差点推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空哽咽着，"；他让你在所有人面前学狗叫，把你的画作全烧掉，还...还当众说你不是我亲妹妹..."；
荧的表情突然凝固："；这些...部落里没人知道最后一件..."；
"；因为太残忍了...我甚至无法闭上眼睛..."；空伸出手，颤抖的指尖轻轻碰触窗框，"；荧，你还记得我们六岁时一起偷吃蜂蜜被蛰得满头包吗？记得我总把你的左耳打成蝴蝶结吗？记得...父母去世那晚我们抱在一起哭到睡着吗？"；
荧的眼睛瞪大了。这些都是只有真正的空才知道的回忆。
空看到妹妹头顶浮现出状态：
【荧（垂耳兔）：敌意40%，震惊95%，希望50%】
"；...不可能...这些细节没人知道...除非..."；
"；还有这个，"；空从颈间拉出一条细链，上面挂着半片破碎的玉坠，"；你有一模一样的另一半。那个穿越者...他差点把它扔进火里，是我拼命反抗才保住..."；
荧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脖子，从衣领里掏出另外半片玉坠。月光下，两半玉坠的花纹完美契合。
"；哥哥...？"；荧的声音突然变得像小时候那样脆弱。
空再也忍不住，翻窗而入将妹妹紧紧抱住。荧起初僵硬地抵抗，但垂耳兔一族特有的血缘感应逐渐起了作用——他们能感知到彼此灵魂的波动。
"；真的是你..."；荧突然崩溃大哭，拳头捶打着空的后背，"；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
空任凭妹妹发泄，只是紧紧抱着她："；对不起...对不起..."；
兄妹俩相拥而泣时，空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他警觉地抬头，看到窗外一个熟悉的影子——魈。
金鹏族战士站在月光下，表情晦暗不明。空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但看到他头顶的状态正在剧烈变化：
【魈（金鹏族）：震惊100%，怀疑60%，希望70%】
"；...那些童年回忆...只有真正的空知道..."；
就在空想开口解释时，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魈的表情立刻变得凌厉："；魔兽袭击！"；
他转身就要冲向警报源头，却又停下脚步，复杂地看了空一眼："；...待在这里保护荧。"；
空还没来得及回应，魈已经展开羽翼飞向夜空。几乎同时，部落各处响起战斗的喧嚣。
"；哥哥..."；荧抓紧空的手，"；是北边的魔兽群，最近经常袭击部落..."；
空的心一沉。北边正是他被发现的那片森林方向。这太巧合了。
"；荧，你躲好，我得去帮忙！"；
"；不行！"；荧死死拉住他，"；大家看到你会更混乱的！"；
空摇摇头，轻轻挣脱妹妹的手："；如果我想重新被部落接受，就不能躲在这里。"；
他翻出窗户，向着战斗最激烈的地方跑去。穿过混乱的部落中心时，空顺手抄起一把被丢弃的短剑。火光中，他看到各种兽人战士正与数倍于己的魔兽战斗。最危急的是东南角——一群小兽人被困在倒塌的了望塔下，而三只巨型狼蛛正逼近他们。
空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狼蛛的注意力全在惊恐的小兽人身上，没注意到从侧面袭来的空。他借助一块巨石高高跃起，短剑精准刺入第一只狼蛛的眼睛。
"；吱——"；魔兽发出刺耳尖叫。另外两只立刻转向这个突然出现的袭击者。
空知道自己不是战斗的料——穿越者虽然用他的身体做过无数坏事，却从未好好训练过战斗技巧。但他有垂耳兔族的天生敏捷，加上此刻保护弱小的决心。
他灵巧地避开狼蛛的毒爪，不断用短剑制造浅伤吸引注意力。"；快跑！"；他对吓呆的小兽人们喊道。
一个长着猫耳的小女孩突然指着他惊呼："；是...是那个坏蛋空！"；
空的动作一滞，差点被狼蛛的爪子扫到。他勉强躲开，肩膀仍被划出一道血痕。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咬牙坚持，继续与两只狼蛛周旋，"；快带着其他孩子离开！"；
猫耳小女孩犹豫片刻，最终拉着更小的孩子们向安全处撤退。空松了一口气，却也因此分心，被一只狼蛛的爪子重重拍在背上。他闷哼一声摔倒在地，短剑脱手飞出。
两只狼蛛狰狞地逼近，空绝望地闭上眼...
"；唰！"；一道青金色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长枪精准刺穿一只狼蛛的头颅。空睁开眼，看到魈如天神般降临，羽翼在火光中闪耀。
"；发什么呆！"；魈厉喝一声，同时与剩下那只狼蛛交战，"；拿起武器！"；
空慌忙爬起，找回短剑加入战斗。虽然配合生疏，但两人竟意外地默契，很快解决了最后一只魔兽。
喘息间，空看向魈，发现金鹏族战士正复杂地注视着他。
【魈（金鹏族）：震惊85%，困惑80%，认可40%】
"；...刚才他保护孩子的样子...就像小时候保护被欺负的荧..."；
"；魈，我..."；
空的话被一阵更大的骚动打断。北边部落围墙被撞开一个大洞，更多魔兽涌入。魈的表情立刻变得严峻："；没时间了，你..."；
他似乎在挣扎要不要相信空，最终简短命令："；跟我来。我们需要所有能战斗的人。"；
空的心跳加速。这是三年来第一次，有人需要他。
当两人奔向新的战场时，空注意到魈的羽翼在月光下展开的弧度如此熟悉——就像小时候他们一起在悬崖边练习飞翔时那样。
也许，只是也许，他还有机会挽回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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