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成和山野男女们在山林中小心翼翼地前行,那股愈发浓烈的血腥气息如影随形,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他们的心。四周的寂静让人心生寒意,每走一步,朱玉成的心就揪得更紧一分,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张铁锷与驼背汉子激战的画面,担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随着一步步靠近战斗发生的地方,朱玉成的心跳愈发急促,他瞪大了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终于,在一片略显空旷的林间空地上,他们看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身影。朱玉成定睛一看,瞬间脸色煞白,那熟悉的身形,可不正是张铁锷吗?
朱玉成不顾脚踝的剧痛,踉跄着冲了过去。只见张铁锷满头鲜血,那些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将地面染得殷红。他双目紧闭,脸色灰白如纸,毫无生气。胸腹间两道长长的伤口触目惊心,皮肉向外翻卷着,鲜血还在缓缓渗出,浸湿了他的衣衫。
“张镖头!” 朱玉成悲怆地呼喊着,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痛与绝望。他扑通一声跪在张铁锷身旁,双手颤抖着想要触碰张铁锷,却又害怕加重他的伤势,只能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山野男女们也迅速围了过来,他们的脸上同样写满了震惊与不忍。其中一名女子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张铁锷的情况。她伸出手指,轻轻探向张铁锷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突然惊呼道:“还有气息!他还活着!”
朱玉成闻言,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他紧紧抓住女子的手臂,急切地问道:“真的吗?他真的还活着?求求你们,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 女子点了点头,说道:“别慌,我们会尽力的。”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高大男子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一些草药,这些草药是他们在山林中采集的,有着止血疗伤的功效。他将草药放在嘴里嚼碎,然后敷在张铁锷的伤口上。草药的汁液混合着鲜血,顺着伤口流淌下来。
那名女子则从旁边的小溪中打来清水,小心翼翼地为张铁锷清洗脸上的血迹,一边清洗,一边轻声说道:“坚持住,一定要挺过去。”
朱玉成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陷入掌心。他不断地在心中祈祷,希望张铁锷能够挺过这一关。他想起了与张铁锷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张铁锷对他的照顾与帮助,心中满是感激与愧疚。若不是为了帮他救干娘,张铁锷也不会陷入如此险境。
就在这时,朱玉成突然一拍脑袋,脸上露出懊恼的神情。他手忙脚乱地在怀中摸索着,一边摸索一边自责道:“我怎么这么糊涂,竟然把这个给忘了!” 原来,他想起了干娘丁曼之前送给他的一盒金创药膏,这药膏止血有特殊功效,一直被他贴身带着。在慌乱与焦急之中,他竟然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很快,朱玉成从怀中掏出那盒金创药膏。他颤抖着打开盒子,一股浓郁的药香顿时弥漫开来。他顾不上许多,直接用手挖出一大块药膏,轻轻地涂抹在张铁锷的伤口上。药膏刚一接触伤口,张铁锷原本紧皱的眉头似乎微微舒展了一些。
随后,朱玉成又毫不犹豫地撕下自己衣衫的布条,准备为张铁锷包扎伤口。他的动作有些笨拙,但却无比认真,每一圈布条的缠绕都带着他对张铁锷的关切与期望。他的眼神坚定,仿佛在告诉张铁锷:“你一定要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去救干娘。”
在山野男女们和朱玉成的努力下,张铁锷的伤口终于处理好了。但他依旧昏迷不醒,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朱玉成握住张铁锷的手,轻声说道:“张镖头,你醒醒啊。我们还没救出干娘,你不能有事。”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凄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铁锷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山野男女们围坐在一旁,静静地守护着。他们虽然不了解张铁锷,但被朱玉成的情义所打动,也希望张铁锷能够尽快醒来。
突然,张铁锷的手指动了一下。朱玉成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他惊喜地喊道:“他动了!张镖头动了!” 众人连忙围了过来,眼睛紧紧盯着张铁锷。
过了一会儿,张铁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还没有从昏迷中完全清醒过来。他看着周围陌生的面孔,又看了看满脸泪痕的朱玉成,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因为太过虚弱,声音十分微弱。
朱玉成连忙将耳朵凑近张铁锷的嘴边,听到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本已…… 逐渐占了上风…… 和那驼子…… 打了三百多招…… 他已渐渐不敌。” 张铁锷喘了口气,接着说道,“谁知道,就在那时,他的同党竟来接应他,足足有五个人!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黑黝黝秃头大汉,手持镔铁棍,那铁棍又粗又沉,他力大无穷,一加入战局,形势瞬间逆转。”
朱玉成握紧了拳头,焦急地问道:“后来呢,张镖头?” 张铁锷继续艰难地说:“我与驼子激战已久,气力快用尽了,哪还能抵挡得住那秃头大汉的猛攻。他一棍砸来,我躲避不及,九环大刀被打飞出去。紧接着,头上又重重吃了他一棍,当时就天旋地转。还没等我缓过神,那驼子趁机用拐杖头的利刃,狠狠刺中我的胸腹……” 说到这里,张铁锷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朱玉成眼眶泛红,说道:“张镖头,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我们一定会把干娘救回来的。” 张铁锷微微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
朱玉成看着张铁锷虚弱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担忧。他知道,张铁锷伤得太重,需要好好调养。但此刻,干娘丁曼还在敌人手中,生死未卜,他又怎能安心。
“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 朱玉成抬起头,看着山野男女们说道,“干娘等着我们去救。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的踪迹。”
高大男子走上前,一脸凝重地看着朱玉成,说道:“小伙子,我知道你心急,可那伙人太凶残了。你看张兄弟这伤势,再这样折腾下去,他怕是撑不住。我们部落在附近,先把他带去那儿,那里安全,也能更好地照顾他。”
朱玉成咬着嘴唇,内心无比纠结,他望了望昏迷的张铁锷,又望向丁曼可能被带走的方向,眼眶泛红道:“可是我干娘……”
高大男子拍了拍朱玉成的肩膀,安慰道:“我们不会不管。我派两个兄弟继续追踪,他们熟悉这片山林,很机灵。一旦知晓那伙人落脚的地方,马上回来报信。” 说完,他转头叫来两个身形矫健的汉子,郑重吩咐道:“你们俩去追踪那些坏人,注意安全,千万别正面冲突。一旦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立刻回来告诉我们。” 两个汉子点头领命,迅速隐入山林之中。
接着,山野男女们就地取材,找来两根粗壮的树枝和一些坚韧的藤条,手脚麻利地制作了两个简陋但结实的担架。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张铁锷抬上一个担架,又扶着朱玉成坐上另一个。众人抬起担架,在高大男子的带领下,朝着他们部落的方向走去。山林中静谧无声,只有众人沉稳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朱玉成躺在担架上,望着头顶茂密的枝叶,心中默默祈祷张铁锷能早日康复,也期盼着能尽快得到干娘丁曼的消息。